黎悦看着眼前的木簪,虽然造型有些奇特古拙,但细腻的木纹浑然天成,竟有些说不出的美感来。
“木簪稍显老气,不知道阿姊会不会喜欢。”张昊喃呢着。
“这木簪虽稍显老气,但也多了一分稳重,公子若送给小姐,小姐定然欢喜。”黎悦淡淡道。
张昊看了一眼黎悦,笑问道:“你也觉得这木簪好看?”
黎悦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张昊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放在了摊桌上,老板见状赶紧说道:“公子,这太多了,在下没有足够的铜钱找给你啊。”
“不用找了,这木簪在我心里值这个钱。”张昊回应道。
说完,张昊便将木簪擦在了黎悦的头发上,左右看了看,甚是满意。
见此举动,黎悦不由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张昊,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木簪,难道是公子买给我的吗?
“好看,这木簪古拙稳重,跟你的性格也蛮搭的。”张昊说道。
黎悦虽然是父亲派来保护自己的,但她对自己也的确有救命之恩,送她一个小礼物也是应当的。
这是黎悦记事起,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作为死士,她随时准备赴死,所以私情对她来说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可此时此刻,当公子将木簪赠予她的这一刻,她心里竟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张昊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黎悦跟在后面,思绪复杂,再看向张昊时,眼里多了一丝柔和。
两人一前一后,闲庭信步,在路过一间茶肆时,楼上的争吵引起了张昊的注意。
恰巧有茶肆的小二正在门口清扫灰尘,张昊便上前询问道:“小哥,什么人在上面争吵啊?”
小二抬头一看,见是一少年公子便无奈的解释道:“今日是刘老先生在这里论道,很多读书人都会慕名而来,意见相左自然会有争执。”
小二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张昊瞬间来了兴趣。
“刘老先生?”张昊面露疑惑。
“刘惠,刘老先生啊,他可是咱们冀州的名士。”小二解释道。
刘惠?张昊思索良久,没听说过啊。
虽然张昊不记得三国演义里有刘惠这一号人物,但能称得上冀州名士的,定然也是饱学之士。
自己如今武有周仓,文却无人,若能得这刘惠相助,那自己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但一想到自己是黄巾出生,这些所谓的名士,极为注重名节,要让他们为黄巾蚁贼效忠,还不如杀了他们。
可如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张昊也不愿意放弃。
张昊和黎悦来到二楼,整个二楼已经坐满了人,有的甚至站在一旁。
首座之上,坐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双眼时而浑浊时而又炯炯有神,此人想必便是小二口中的冀州名士刘惠了。
而与他发生争执的便是一袭布衣的中年儒士。
张昊凝神听了一阵,才知道两人似乎是在为天下纷乱而争执。
刘惠的观点是天下纷乱,乱在百姓愚昧,受到太平道蛊惑才造成如今之纷乱局面。
而那中年儒士却持不同意见,他觉得天下纷乱是朝廷腐败,宦官当道,朝臣不作为导致的。
原本张昊还对刘惠抱有一丝期待,却不想这刘惠竟是一个愚忠之人,反倒是那个中年儒士一语中的,指出了问题症结之所在。
就在张昊准备下楼离开之时,中年儒士的一句话又让他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刘公说那些黄巾蚁贼是为逆党,败坏纲常,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可在下听说,九门县的黄巾贼人对百姓秋毫无犯,不仅如此,还将那些恶霸地主的田地分给了那些穷苦无地的农户,使耕者有其田呢?”中年儒士说道。
此话一出,知晓其事的书生儒士纷纷点头称是。
刘惠见此,不由怒喝道:“田丰,你竟然在为黄巾逆党说话,他们许你什么好处了?”
田丰?这个中年儒士是田丰?
张昊惊讶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遇见三国十大谋士之一的田丰!
如今张昊麾下缺的就是一位能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谋士,可曾想这田丰竟然就在真定城中,还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张昊的目光灼热了,就像在沙漠中看见一汪清泉,求贤若渴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张昊再贴切不过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这田丰走了,就算是绑也要绑回去!
只听田丰冷笑一声,说道:“我田丰向来直言不讳,你们可听说过黄巾军中颁布的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由此可见,黄巾军中是有高人呐!”
田丰一语言毕,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毕竟城中的黄巾军秋毫无犯,最受益的莫过于他们这些书生了,让他们能静心读书。
刘惠被田丰说得无法反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冷哼道:“就算如此又如何,朝廷大军将至,黄巾贼人折腾不了多久的,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子民还是陛下的子民!”
“哦?先生当真如此以为?”田丰反问道。
刘惠眯了眯眼睛,泰然道:“你又有何高见呐?”
田丰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后,开口道:“如今黄巾四起,朝廷为了迅速平定叛乱,竟然解除了党锢,还命各州郡自行召集义军作战,届时黄巾之乱平定了,但各州郡拥兵自重势必会成为一方诸侯,天下亦会再度纷乱!”
田丰此言直击朝廷和陛下,众人被吓得哑口无言,生怕因此牵连自己。
刘惠闻言更是大怒道:“田丰,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给老夫滚出去!”
“哼!”田丰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决然离去。
张昊感慨,这田丰虽有大才,但其刚直谏言的性格,可不是一般明主能够受用的。
也难怪袁绍容不下他,逼得田丰自刎而死,但我又不是袁绍。
田丰与张昊擦肩而过之际,张昊便默默的跟了上去。
“先生留步!”张昊眼瞅着田丰就要离开茶肆,不由着急的将其叫住了。
田丰回过头,见是一个白袍少年叫住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因为他并不认识此人。
“小友是在叫我?”田丰问道。
“学生张昊,字子楚,刚才在上面听闻先生高论,在下钦佩不已,想请先生吃杯热茶再做请教。”张昊朝田丰躬身一拜,诚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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