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邑被围困的第三日,董卓军帐中。
“直娘贼,真是高估了那张昊小儿,昨夜让咱家白等了一晚上。”董卓大骂道:“来人,传我将令,今日务必拿下石邑!”
“将军,为了防止昨夜袭营,将士们埋伏了一夜,大家已经人困马乏了,若此时攻城,恐怕…………”一位部将谏言道。
“哎,那就让将士们休息一会儿,午时过后再攻城吧!”说着,董卓也打了个哈欠。
就在董卓准备卸甲休息时,一名斥候进来禀报道:
“将军,有一支兵马从真定城中出来了,正往石邑而来。”
董卓眉头一挑,赶紧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回将军,贼众五千!”斥候答道。
“只来了五千?”董卓不禁讶然,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张昊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仅仅五千兵马就敢来援石邑!”
“来人!擂鼓聚将!”董卓困意全无,朗声喊道。
随着帐外鼓声雷动,一众将领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董卓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说着,董卓便把五千贼众驰援石邑一事告诉给了大家,众将一听只有区区五千人,瞬间也来了精神,因为这五千人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唾手可得的军功啊。
当即,董卓派了五千人在石邑城下叫骂,佯装攻城。
留下五千人驻守营寨,而董卓自己则是亲率两万兵马前去迎战来援的五千黄巾军。
董卓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吃下那五千黄巾军,而是想着趁机拿下真定,到时候自己有了足够的粮草,再取石邑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由于将士们身心俱疲,两万人的队伍,拖拖拉拉的只走了二十余里便无力赶路了。
董卓见状,正要发火,却被身边的部将给拦住了,说道:
“将军,将士们人困马乏,不如在这里摆好阵势,以逸待劳!”
董卓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周围疲惫不堪的将士,也知道弦绷紧了容易断的道理,便听取了部将的建议,让将士们提前摆好阵势,等待黄巾贼众的到来。
为了以防万一,董卓增派哨骑斥候,扩大侦查范围,让自己这边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
石邑城头,褚燕正在巡视城防,城下的官军只来了五千人,叫骂了一阵之后竟然席地而坐互相依靠着休息了起来。
褚燕不禁有些疑惑,官军来的第一天便拼命攻城,势头之猛,让褚燕伤亡惨重。
可不知怎么的,第二天开始,官军就围而不攻,今天更是只来了五千人,还当着他们的面坐下休息了起来。
虽然褚燕将此举视为对自己的侮辱,但他还是不敢率军冲出去,一来自己兵少,二来担心对方故作疑兵,引诱自己出城。
反正自己在城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这不对劲啊!”一个小头目在褚燕的身旁说道:“将军您看,官军怎么就在城外打起瞌睡来了?”
“打瞌睡?”褚燕抬眼远望,由于距离有些远,他只看到官军席地而坐,背靠着背休息。
小头目解释道:“小人从小目力就极好,所以这么远的距离,小的一眼便能看清他们在打瞌睡。”
褚燕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这些官军为何要在城下打瞌睡,难道昨晚官军没睡觉不成!
“将军,咱们若是率军出击,必能将城外的这五千官军杀个干净!”小头目建议道。
褚燕摇了摇头道:“不可,城外只有五千官军,谁知道其他的官军埋伏在哪里,万一我等冲将出去,中了他们的埋伏,可就万事休矣!”
“哪有什么埋伏的官军啊,他们都走了!”小头目说道。
“你说什么?走了?”褚燕讶然道。
小头目赶紧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一早便有哨骑回报说,有一支官军绕过咱们往北去了!”
褚燕一惊,赶紧抓住小头目的衣领,喝问道:“去了多少兵马?”
小头目不知自家将军为何发怒,慌张之下,赶紧答道:“大概两万人左右。”
两万人……往北而去……糟糕!
官军的目标是真定!
褚燕大怒道:“你为何不早点禀报于我!”
小头目一脸委屈,解释道:“小的看将军这两日太累了,今早便没有叫醒您…………”
“他娘的,你可知道那两万官军是去何处了?他们是去真定了,不行,我得赶紧让人去子楚那里示警!”说完,褚燕赶紧招来自己的亲兵,让他赶紧去真定城示警报信。
一旁的小头目自知自己犯下大错,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求恕罪。
褚燕一脚将小头目踹翻在地,吩咐左右道:“贻误军情,拖下去抽二十鞭!”
小头目一听自己不用死,赶紧朝褚燕磕头拜谢。
褚燕深吸一口气,一拳砸在墙垛上,怒喝道:“来人,整军备战!”
………………
董卓军营寨。
王武一身甲胄靠坐在桌案旁打着盹,因为他性子稳重,董卓便让他留守营寨。
董卓离开后,王武照例去清点粮草,本就一夜未睡的他,训斥完粮官之后更是身心俱疲,便回到营帐中休息。
“报——”
一身急呼,将正在打盹的王武瞬间惊醒,虽然他的眼皮依旧沉重,脑袋依旧昏沉,但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走出营帐。
“何事如此慌张!”王武看到一个哨骑跌跌撞撞的奔向自己,不由怒斥道。
“将军,不好了,东边五里处出现了一支黄巾骑军!”哨骑仓惶道。
“黄巾骑军?”王武皱了皱眉,问道:“有多少人?”
“两千……不不不,三千!”哨骑答道。
王武一把将哨骑提溜了起来,沉声道:“到底有多少人!”
哨骑哭丧着说道:“小的不敢离太近,没看清,但看样子应该不下两千骑!”
“不可能……不可能……”王武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将军!将军!”还好周围的守卫眼疾手快将王武护住,才没让王武跌倒。
来不及多想,王武立刻朝身边的守卫吼道:“赶紧去通知各营主,准备迎敌作战!”
王武拔出腰间长刀,一边朝东边的寨门跑去,一边朗声高喊:“敌袭!敌袭!”
可王武跑了一路,出来响应的士卒寥寥无几,他呆愣在原地,回头一看,只有零星的一些衣甲不整的兵卒,形色狼狈的从营房中走了出来。
原来董卓率军走了以后,各营各屯的主官见没啥事儿了,就默许麾下兵卒回营休息去了。
人嘛,一夜未睡,好不容易能够睡下,自然睡得很沉。
这也是为何王武跑了一路喊了一路,被他叫醒的兵卒也就这么些人,而且大部分还神情恍惚,睡眼惺忪。
见此情景,王武面色僵沉,脑袋眩晕,身上冒出一股子冷汗。
“报———”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仓皇间滚落马下,跌跌撞撞的跑到王武跟前。
“启禀将军,石邑城里的贼众杀出城了,我军阵型被贼众冲乱了,韩将军让小的来请王将军速速驰援!”传令兵跪拜道。
王武沉默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寨门外。
当他看到地平线上凭空多出了一条黑线时,他的眼眸黯淡无光,面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