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在房城时,曾因出城之事找过太平道安插在房城的内线,也就是李巡的侍从,季尚。
面对张昊这个黄巾少主的询问,季尚自然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隐秘全部告知给了张昊。
其中就有折虏营受绣衣使韩森的指派,在广平郡的治所曲梁城中大肆搜捕太平道徒众。
当时季尚和李巡便猜测折虏营的营主卢沛是韩森的人,卢沛是折虏营的营主,也是韩森手中一支最为重要的力量。
所以,卢沛作为韩森的左膀右臂,一定知道很多隐秘之事。
但卢沛是否知道绣衣使潜伏在黄巾军中的密探,张昊也不敢确定,所以张昊才让张硕留了卢沛一命,想着套一下卢沛的话,万一他知道些什么呢。
卢沛答道:“我只是听韩森提起过一个代号叫腾蛇的密探,二月初时,受韩森指派秘密打入了太平道内部。”
“腾蛇……”张昊喃喃道。
这个腾蛇,他听季尚提起过,之前绣衣使派了一名游枭去给腾蛇传信,结果意外死在了路上。
卢沛颔首道:“父亲之所以能迅速的拿下曲梁城,也是因为腾蛇送出的黄巾军的布防图。”
张硕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尽显杀机。
“你可知道这个腾蛇的真实身份?”张昊问道。
“腾蛇的真实身份只有韩森知晓,我怎么可能知道。”
沮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卢校尉,您是卢将军的公子,为何却为绣衣使做事?”
卢沛坦言道:“折虏营是左右羽林五营之一,虽名义上归大将军何进统率,但实则早已被十常侍控制下的绣衣使所渗透,折虏营便是绣衣使暗中掌控的一支兵马。”
沮授脸色一沉,愤怒道:“左右羽林五营和绣衣使都是国之重器,竟也成了宦官外戚争斗的工具,可恨!可恨呐!”
“父亲本不愿让我掺和朝廷争斗,但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卢沛叹道。
如今韩森和霍辛已经落入了李巡之手,相信李巡会想方设法的撬开韩森的嘴,套出腾蛇的真实身份。
张昊转过头,朝黎悦招了招手,黎悦来到张昊身边,张昊在黎悦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后,黎悦便起身离开了。
“卢沛,如今折虏营没了,你在绣衣使的眼里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走吧,去你父亲身边好好尽孝吧。”张昊说道。
一听张昊要放卢沛离开,沮授不由一愣,眼里尽是疑惑。
沮授现在是张昊的军师,理智告诉他,不能放卢沛走,但一想到卢植将军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又不忍看到卢沛成为张昊的阶下囚。
张昊偷瞄了沮授一眼,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的纠结。
“卢植将军曾对我家军师有恩,今日放你离去,也是帮我家军师还了这份恩情。”张昊开口道。
放卢沛离去,张硕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本就是他的手下败将,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一旁的沮授则是一脸感激的看向张昊,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道谢。
五月底,
卢植得知南和失守后,大为震惊,连夜率领大军后撤至曲梁休整。
官军撤围后,张角率领十五万黄巾主力放弃了巨野、平乡两县,转至安平郡的广宗城。
广宗城城高墙厚,张角打算在广宗城等待与卢植大军决战。
而也就是在这一日,张昊率领硕字营来到了广宗城。
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得知他们的少主亲率援军前来,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
毕竟张昊在常山郡以少胜多击溃了董卓的三万偏师,这样的战绩,直至今日都还被大家津津乐道。
但整个广宗城内,只有三人不高兴,那就是张角三兄弟。
因为广宗城内的十五万黄巾军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卢植大军撤回了曲梁,但早晚会再来的。
而到了那时,张昊必然也会陷入到危机之中。
此时的城楼议事厅内,张角坐在首座之上,面色阴沉,似乎刚发过脾气。
堂下左右两边,分别是张梁和张宝,见大哥心情不好,两人面面相觑后,硬是不敢去劝,只能低头不语。
此时,渠帅雷公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厅堂内的三位将军后,躬身禀报道:“子楚和元义来了……”
一听子楚和元义来了,张梁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二哥,又看向首座上的大哥,朝雷公招了招手。
雷公会意,嘴角一扬,躬身告退。
“我说大哥二哥,既然子楚和元义来都来了,你们也别生气了。”张梁说道。
张宝瞄了一眼首座上的大哥,自责道:“元义那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把子楚带到广宗来了,待会儿他进来,我非踹死他不可!”
张梁赶紧打圆场道:“踹什么踹?俗话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一大家子人齐心协力,不是挺好的吗!”
张角瞥了张梁一眼,哼声道:“好什么好?官军一来,刚好把咱们三个老的和三个小的一锅端了。”
张梁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阿父,你干嘛训我三叔啊!”张昊朗声说道。
张角三兄弟,一看张昊和张硕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张梁率先迎了上去,来到张昊的身边,开怀大笑道:“三月不见,子楚长高了,长皮实了啊!”
而张宝则是飞起一脚踹向张昊身后的张硕,张硕见自家阿爹一脚踹来,赶紧闪身躲开。
张宝一脚踹空,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怒骂道:“臭小子,你还敢躲!”
说着,张宝就追着张硕在厅堂内乱窜。
“行了!”张角沉声道。
见自家大哥都出声了,张宝和张梁自然也就收起了舐犊之态,回到厅堂中间,朝张角微微行了一礼。
张昊这才认真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张角,没想到三个月不见,父亲苍白的脸色尽显憔悴。
这三个多月以来,黄巾军连日征战,一刻都未停歇,做为黄巾军的主脑,张角自然是废寝忘食、旰食宵衣。
就在张角准备说话时,喉头一痒,竟猛烈的咳嗽起来。
“大哥……”张宝张梁关切道。
张昊赶紧上前为张角倒水,当他来到张角身边时,才看出其憔悴的脸色之下竟隐藏着一种病态。
“阿父,您病了!?”张昊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