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昊正在给李巡写信时,雷公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娘的,那个宗员在城外骂了两天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说着,雷公朝张昊拱手道:“少主,你就让我出城去会会那个宗员吧!”
沮授在一旁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张昊也没有抬眼去看雷公,只是自顾自的埋头书写。
雷公见没人搭理自己,不由的有些纳闷儿,看了看沮授,又看了看张昊,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研墨的黎悦身上。
黎悦见雷公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雷公焦急道:“城外只有宗员的五千官军,咱们城内有两万五千人,都是精锐,咱们为何闭门不出?”
张昊依然没有搭理雷公。
沮授看不过去了,开口道:“少主如何不知咱们城内的兵马足以吃下宗员的五千官军,只是少主在等。”
“等?”雷公疑惑道:“等什么?”
“当然是等宗员主动攻城了”沮授笑道。
“主动攻城?”雷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沮授,开口道:“军师,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主动攻城?”
沮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城外的宗员只有五千兵马,就算再骁勇善战又如何能攻下有两万五千名黄巾精锐驻守的杨县?”雷公诧异道。
沮授解释道:“你雷公知道城内有两万五千兵马,可那宗员不知道啊,就算他猜测杨县有重兵把守,但天公将军就在杨县,宗员势必会来一探虚实,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天公将军对于宗员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若能在杨县擒获天公将军,宗员便为朝廷立下了不世之功,赏金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宗员在城外叫阵了两天,就是为了验证城内到底有多少兵马?”雷公求证道。
“没错,”沮授颔首道:“若城内兵精粮足,宗员自可退去,可若城内兵微将寡,那宗员便会夺下这份登天之功。”
“原来是这样!”雷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又有些疑惑道:“那咱们就这样一直闭门不出?”
沮授没有回答雷公的问题,只是笑而不语。
“报——”这时,一名士卒奔跑而来,跪地拜道:“禀少主、军师、雷将军,官军攻城了。”
“攻城了!?”雷公惊道。
“是的,官军的四千步卒全上了,一共十架云梯!”士卒答道。
雷公看向沮授,沮授面无波澜,极为淡定。
再看少主这边,将写好的锦布交给黎悦后,嘱咐道:“遣一靠谱之人,速速送往房城。”
得,少主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城外的官军身上啊。
“少主,城外的官军攻城了,咱们……”雷公询问道。
“攻城了?”张昊看向雷公,皱眉道:“那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率军出击啊,务必将这四千官军步卒一口吃下!”
“呃……那官军的一千骑兵呢?”雷公问道。
“咱们在城内有骑兵嘛?”
“没有。”
“那你还问,难道你还能率领步卒去追杀骑兵嘛?”
雷公一拍脑门儿,懊恼自己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一定是刚才自己被军师给绕晕了。
“末将领命!”雷公朗声答道。
城外一里处,宗元骑坐于战马之上,看着远处正在攻城的麾下士卒,面沉如水,波澜不惊。
只是他握缰绳的手,却因为太过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用麾下四千步卒的攻城去试探杨县城防,对此刻的宗员来说,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功成名就,拜相封侯。
赌输了,麾下的这四千精锐将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里,充斥着疯狂和浓郁的野望。
年近四十的他,虽然已是护乌桓中郎将,但这个职位只是看起来比较风光罢了,实则就是一个荣誉大于实权的职位。
宗员十八岁随父从军,与乌桓人拼杀了二十年,才被朝廷授予护乌桓中郎将一职。
此次跟随卢植将军平定冀州黄巾军,他亲率五千步骑相随,尽管自己是卢植将军的副手,但五万官军中,他只能指使得了自己麾下的弟兄。
卢植的威望,朝野内外无不敬仰钦佩,在他之下,宗员也就认了,可那董卓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区区河东太守,便能亲率偏师三万北上,却败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手里,这样的无能之人,怎堪大任?
虽然他很是看不上董卓,但他却知道董卓和十常侍之间的关系颇为暧昧,若自己得罪了董卓,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军中,哪怕再不满于董卓的行为,他也只能委曲求全。
这也是为何,一旦有分兵的机会,他便执意带兵出来,哪怕他只能带上麾下的这些旧部。
而此刻,黄巾军贼首张角就在杨县内,自己叫阵挑衅了两天,城内的黄巾军没有丝毫应战的意思。
显然,城内的兵马不多,他们不敢冒险。
“将军,兄弟们已经登上城头了,想必不出片刻,便能拿下城门!”一名副将惊喜道。
宗员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战况,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自己能否拜将封侯就看今日了。
就在这时,杨县的城门打开了,在城下官军惊疑的目光中,一支黄巾贼军如潮水波涛般汹涌而出。
“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将军,黄巾蚁贼杀出城了!”副将虽然在提醒宗员,但他的声音中,却多少夹杂着一丝惊讶和惶恐。
宗员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洞开的城门,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黄巾军杀出来了!
城内到底有多少兵马?
他们这是垂死挣扎还是后发制人?
这一个个未知的问题,环绕在宗员的脑海里,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蚁贼冲出城门,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决定了。
“将军,您看!”副将指向城楼上的一个少年,惊呼道:“黄巾少主张昊!?”
寻着副将所指的方向,宗员的确看到一个白衣偏偏的少年公子。
“张昊!”宗员咬牙切齿道。
“将军,咱们中了张昊那厮的奸计了,咱们快撤吧!”副手赶紧提醒道。
宗员看向自己麾下的那四千步卒,他们早已被越来越多的黄巾士卒给纠缠住了,就算此刻鸣金收兵,只怕也撤不回来了。
宗员悲呼一声,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