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从卢奴南下,没想到刘关张竟然在中山郡的安熹县当县尉,按照从属关系,刘关张是自己下属的下属。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现在把人家气走了,真是遗憾啊。
不过张昊也觉得自己发家太快了,自己在冀州的根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稳固。
首先,张昊根本不知道冀州有多少的县城和村镇,难免不会被一些像安熹县督邮这样的无良官吏钻了空子。
至于中山太守时苗,张昊知道时苗的品行,刚上任便接到下面官吏的控诉,正常人都会严惩行凶之人,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张昊也没有去细究时苗为什么不了解清楚就下令缉拿,开玩笑,时苗可是太守,光是一郡的政务就已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了,哪还有精力去调查每一个县城发生的事情啊。
看来是时候成立一个纪律部门,来监督州内各级官员的纪律问题了,有没有贪污腐败,有没有欺压百姓,有没有不作为的。
当然,
在军队中,也需要有纪律部门的监督,否则仅凭张昊一个人的精力是无法全盘掌控军政事务的。
刘备见张昊沉默不语,便问道:“还没有请教小友的名讳。”
“在三位哥哥面前,小子哪敢提名讳啊,你们叫我子楚即可。”张昊哪还有脸自报家门啊,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冀州州牧张昊,那得多尴尬啊。
刘备见张昊并不想自报家门,便也不再追问了。
“大哥,看这天色好像快下雨了,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避避雨吧。”关羽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刘备颔首道:“咱们去前面看看吧,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于是乎,四人策马而行,在山中飘雨渐急之前,终于在林中发现了一个院子。
“大哥,前面好像有个院子!”张飞指了指前面说道。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院子门口,翻身下马,刘备上前叩门道:“有人吗?我等路过贵地,想借贵地避避雨。”
不多时,一位披着蓑衣中年男人打开了房门,看向门口的四人,不由一愣。
“这位先生,我等路经贵地,忽遇山中飘雨,想借贵地避避雨,先生可否行个方便?”刘备见对方像是一个隐居山林的儒士,便躬身拜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颔首道:“诸位贵人请进吧。”
说完,中年男人让开了身子,请众人进入院子。
茅屋内虽然简陋,但一应物品俱全,最让众人惊讶的便是茅屋内摆满了书架,书简堆积如山。
本就不大的屋子,却被书简占据了一小半地方,五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火炉周围,显得极为拥挤。
“大哥,屋子太小,我去门口透透气。”说完,关羽便起身离去了。
“俺也去!”张飞也跟关羽去了门口。
此时,屋内只剩下屋主人和刘备以及张昊三人了。
“我等多有打扰,还望阁下多多包涵。”刘备客气道。
“不打扰不打扰,我在这山林里住了一年有余,很少有人前来,没想到今日却迎来了你们四位贵人,幸甚幸甚啊。”
茅屋外,关羽守在屋门口,看着雨滴自屋檐流下,怔怔出神。
“二哥,那小子是什么人啊?他那马儿好生神骏,若是在战场上,那还了得!”张飞看着院子里的火流星,垂涎欲滴。
关羽点了点头,叹道:“迟早有一天,咱们也会有良驹相伴的!”
屋内,
炉火摇曳,茶汤蒸腾。
“自去年二月始,黄巾乱世,九州战火烽起,官民士子无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四百年汉室日渐衰亡啊……”
刘备看着眼前的火苗怔怔出神,不由感慨万分。
“我身为刘氏宗人,上不能重振朝纲,下不能治世安民,何以面对先皇在天之灵啊,痛哉惜哉。”
屋主人自顾自的烹煮着茶汤,待刘备说完,他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张昊。
张昊用木棍拨弄着火炉里的柴火,微微一笑道:“玄德兄既有匡扶汉室之志,他日定能大展宏图。”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我在幽州与黄巾蚁贼作战,大小三十余战,立功无数,到头来还是只有我兄弟三人,哎。”
张昊看了刘备一眼,说道:“玄德兄何不择一明主投奔,也好过自己单打独斗啊。”
“明主?”刘备无奈笑道:“如今朝堂官宦当道,外戚专权,何来明主?”
“我听说冀州牧张昊,礼贤下士,深受百姓爱戴,玄德兄何不……”
张昊话还没说完,刘备便冷哼一声道:“那张昊是黄巾出身,更是黄巾蚁贼之首张角之子,不过是仗着兵强马壮,又欺朝廷无兵围剿,才窃取了这一州之地!”
张昊悻悻然,撇了撇嘴。
屋主再次将目光看向张昊,见张昊脸色有些尴尬,不由问道:“这位小友对那张昊是何评价啊?”
张昊看了一眼屋主,又看了一眼刘备,见两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便坦言道:
“张昊此人虽然是黄巾出身,但他治军严明,爱戴百姓,更有冀州名士沮授、田丰辅佐,我认为他是真心想将冀州治理好的。”
说着,张昊眉头微蹙,认真道:“我并不觉得太平道的主张违背天理,前些时候我有幸见过太平道之道义,他们提倡平等,兼爱,反对剥削;
如若真的能够实现耕者有其田,屋者有其屋,百姓安居乐业,试问天下还会有人造反吗。”
刘备眉头微皱,垂首不语。
屋主轻抚长须,凝神思索。
张昊接着说道:“张昊虽然是黄巾出身,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天子牧民,若将百姓真的当做牛马,置百姓于水深火热而不顾,那百姓早晚会造反,就算没有张角也会有其他人去带这个头;
试问,如若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谁又会跟随张角去反抗朝廷呢?”
屋主问道:“小友之言好生犀利,那你且说说当今天下纷乱之根本是什么?”
张昊思索片刻后,沉吟道:“主要原因便是,君王昏聩,疏贤臣,近小人,不以天下为己任,致使奸臣当道,官场混乱,卖官鬻爵,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
屋主又问道:“那如何才能扭转乾坤呢?”
张昊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碗,将火炉边上的灰烬撒在了茶碗之中,原本清亮的茶汤瞬间变得浑浊不堪。
“茶汤脏了,不能喝了”说着,张昊便端起茶碗,将茶碗里的茶汤全部倒进了火炉内。
“倒入新的茶汤,不就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