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
张昊一行离开了信都,奉旨前往洛阳。
王孚和黎悦带着力士营百骑相随,除此以外还有赵云。
张昊之所以带着赵云,也是怕自己身边没有一个武艺高强且能够主事之人,赵云刚好合适。
在张昊离开信都的第三天,李巡亲自带着力士营的三百甲士,将邳宅团团围住,并且在全城以及各郡县发布公告:
“安平郡邳氏勾结恶徒,刺杀朝廷命官,现已查明,由内卫府督导缉拿。”
邳宅门外,
李巡和季尚坐于马上,百名持刀甲士列于周围,待季尚将公告朗声念出后,邳宅的大门依然紧闭不开。
李巡朝季尚点了点头后,季尚伸手一挥,
顷刻间,站在前排的二十名甲士,将刀含在口中,身手矫捷的攀上围墙,翻越而过。
只听得门内传来几声惨叫和惊呼后,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百名带甲士卒立刻冲了进去,不到片刻功夫,邳家一众老幼妇孺全部押在院子里,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李巡和季尚骑马而入,当他看到一头白发,面露憔悴的邳家家主邳元站在台阶上时,淡淡道:
“邳元,你可知罪!”
半个月前,张昊遇刺当日,邳元就感觉到了刺杀失败,而那个回来报信的门客显然也被内卫府的人给收买了。
所以邳元才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邳庸和邳方连夜出城,为了探查城内的风声,邳元先后派了两个仆人出去打探消息,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个时候邳元就知道邳氏完了。
好在邳宅内存有粮食和腌肉,这才不至于被饿死,但软禁的这半个月里,邳氏族人整日人心惶惶,从邳元憔悴苍老的样子便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好在两个儿子应该已经逃出去了,邳氏除了明面上的产业以外,在其他郡县也有一些暗地里的产业。
就算两个儿子不能恢复邳氏的荣光,但将家族传承下去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邳元看着马上的李巡,冷哼道:“张昊小儿不过黄巾蚁贼,仗着兵强马壮才胁迫朝廷屈服,这等欺君罔上祸乱天下的贼人,人人得而诛之,竟也配做一州之牧?
我呸!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鹰犬,要杀就杀何须多言!”
李巡神情漠然,淡淡道:“刺杀州牧,当诛全族。”
此话一出,邳氏族人的哭喊声和求饶声更大了。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死有什么好怕的,别哭了!”邳元怒斥族人道。
被族长一声怒斥,邳氏族人果然都闭上了嘴,只有一些女眷嘤嘤啜泣。
李巡冷笑一声,说道:“你个老匹夫本就没几年可活了,自然不畏死,可他们却还年轻,想活!”
邳元眼角微眯,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你是活不了了,但他们还是有活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李巡道。
“哼哼,”邳元的眼神里满是嘲讽,
果然这些个黄巾蚁贼贪图的是荣华富贵,对方如此说,显然是想从自己手里谋得一些好处。
自己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确实也没几年可活了,若是用自己的性命和大半家财能换取族人的性命,也算是不错。
“你想要什么?”邳元问道。
“我要邳氏所有的产业和积攒的银钱!”
此话一出,邳氏族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家主,他们的生死全掌握在老爷子的手里了。
邳元眉头微蹙,眼眸死死的盯着李巡。
邳氏传承数百年,累积的产业和财富不敢说富甲一方,但在冀州也算是能够排进前五了。
这么多产业,明面上的,私底下的,也只有自己和长子邳庸知晓,若能给出大半,留下一小部分,内卫府的人想必也并不会知晓。
“我可以答应你,交出邳氏经营的所有产业,但你又怎能保证不伤害我邳氏族人呢?”邳元喝问道。
李巡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两枚玉佩,让身边的甲士递向邳元。
邳元接过玉佩后,神情一凛,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神色仓惶的看向李巡:“你把庸儿和方儿怎么样了?”
季尚回答道:“那日,两位公子刚从邳宅后门出来,便被我内卫府带走了,这半月以来,我们内卫府可是好吃好喝的将他们供着呢。”
邳元绝望的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怅然叹道:“只要你们能放过我邳氏族人,邳氏的产业和银库全数奉上。”
此刻,邳元只觉心力交瘁,再也无力强撑着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清楚的。
邳庸虽然是长子,但性子怯懦,被带进了内卫府,恐怕早就将邳氏有多少产业和银钱全数交代了,而次子邳方虽然不曾接手族中产业,但他一个书呆子,自然也是挺不过内卫府的严刑拷问的。
邳氏,彻底的完了。
邳元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如此对待士族,就不怕其他士族联手相抗吗?”
李巡嘴角一咧,笑道:“联手?你邳氏想成为冀州最大的士族,其他士族……也有这个想法!”
“…………”邳元颓然跪倒在地。
按照张昊临行前的吩咐,邳氏的所有银钱将全部填充府库,而其产业将全部移交给沮芝创立的太平商号。
至于邳氏在城外豢养门客的庄子,也成了民生堂办学之处。
次日,
邳氏一族的族长邳元被斩首示众,族中男丁发配至邯郸矿井做苦力,女子则充入官营艺馆。
李巡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杀一名邳氏族人,他只是让这些人去了更需要他们的地方,让他们为冀州的发展,发光发热。
其实张昊本想以更加怀柔一点的方式去拿邳氏开刀的,但谁想张昊这边还没动手,邳氏这边就已经坐不住先发制人了。
既然你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砍,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自去年黄巾起事后,黄巾军对冀州各郡县的很多富户豪强都是直接烧杀劫掠的,对邳氏反而还算是比较温柔了。
之所以邳氏一案震惊了州内各个士族,还是因为邳氏在冀州拥有足够分量的影响力,就是这样一个大士族,在张昊面前,说砍就给砍了。
历任刺史州牧,哪一个敢得罪他们这些大士族啊,顶了天了也就是明争暗斗,极限拉扯一翻,闹到最后一定会有中间人出面协调,分好利益后,大家还都是朋友。
这一套在张昊这里没用,冀州的话事人只能是他张昊,其他的,甭管你是传承千年的士族还是在洛阳有关系,在冀州,只能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