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猛,是袁绍麾下的骁将,统率着袁绍的亲卫营,其武力在袁军中仅次于蒋奇。
蒋奇有统率中军之责,不能擅自出战,此时韩猛站出来请战,倒也算是忠勇可嘉。
只是管亥乃黄巾军中出了名的悍勇,韩猛虽然武艺不俗,但袁绍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韩猛在管亥手里讨不了好。
袁绍心里反复权衡了一下,若再耽搁下去,先不说徒增伤亡,就连己方的士气也会大大受挫。
最终,袁绍还是一咬牙,同意了韩猛的出战,只是叮嘱道:
“管亥悍勇,你千万不要轻敌,还是小心为上!”
韩猛重重的点了点头后,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取了那管亥的项上人头献给主公!”
说完,韩猛也不带随从,独自一人一马奔向远处的莱芜城。
韩猛能成为袁绍亲卫营营主,一身本事自然没得说,之前与管亥军交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斩了管亥麾下的几个军头。
对于以悍勇着称的管亥,韩猛虽然不敢轻视,但也无惧。
更何况,管亥经过这三五日的死战,早已精疲力尽,自己以逸待劳,哪有不胜的道理,若这样都斩杀不了管亥,那他韩猛又何以在军中立足呢。
韩猛来到城下后,手中长枪挑飞一块砸落而下的石块,面向周围的袁军士卒,朗声喊道:
“吾乃主公亲卫营营主韩猛,领命前来斩杀贼首管亥,兄弟们随我攀上城头,大功就在眼前!”
说完,韩猛一脚踩在马背上,整个身子一跃而起,直接挂在了云梯之上,身上手矫健的朝城头上攀爬而去。
城头上的黄巾士卒早就注意到了韩猛这位官军将领,一枚枚巨石朝其当头砸下。
韩猛早已料到自己在攀爬时会遭到贼军的攻击,眼瞅着几块巨石砸了下来,他丝毫不慌,手中长枪挡在头顶,连番拨挑之下,巨石纷纷弹开。
他凭借着一身不俗的身手,在巨石的攻击下安然无事,可他身边的士卒却没有他这般的本事,
运气好的,见巨石砸来,侧过身子躲过了,但更多的官军士卒则直接被巨石砸中跌落云梯,就算没有当场毙命,也得身受重伤。
很快,
韩猛便来到了城头墙垛处,面对两名黄巾士卒劈砍而来的长刀,他单手横枪,用力一顶,便将砍在枪身上的长刀弹开,他趁势翻身上了城墙。
就在韩猛双脚刚刚落地,便有一名黄巾刀斧手扑杀了过来,
韩猛长枪一挺,迅疾的速度让这名刀斧手还来不及躲避,咽喉便被锋锐的枪头刺穿。
收枪,
刀斧手丢下兵器,双手捂着鲜血如柱的咽喉,无力的瘫倒在地。
“杀——”周围的黄巾士卒呼喊着朝韩猛杀来。
韩猛见周身围上来了三五名面目狰狞的黄巾士卒,韩猛眼中寒芒一闪,面不改色,手中长枪如海中蛟龙一般,在其手中飞舞。
转瞬间便将周围的黄巾士卒尽皆杀死。
随着韩猛在城头上大杀四方,源源不断的官军士卒攀上城头,聚集在了韩猛的身后。
韩猛这边的变故,很快吸引了管亥的注意。
“将军,敌将骁勇,待我等去将其斩杀了!”阿武开口道。
阿武见管亥的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连番厮杀下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若此时与那官军将领厮杀恐怕会落了下乘。
是以,阿武才想着自己带着几名身手好的弟兄前去,就算杀不了对方,也好拼死在其身上砍上一两刀。
“不可!”管亥用手中长刀拄地,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何故白白送了性命!”
此时的管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连站着都有些费劲,
但他长年厮杀,久经战阵,深知此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若自己倒下了,这座城池也就守不住了。
说到底,城头上的黄巾士卒,也已经精疲力竭了,此刻还在硬撑着,也是因为管亥在他们身边,有那么一口气吊着。
其实韩猛一上城墙的时候,管亥就已经关注到他了,见其身手不俗,若在自己全盛时期,要将其斩杀不难,可现在,先不说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就说自己的体力,也已经难以维持了。
自己过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但是,
他管亥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在此时,
韩猛捅穿一名黄巾士卒后,刚好将目光看了过来,与管亥四目相对。
刹那间,两人目光如炬,眼神中皆充斥着强烈的杀机。
对于管亥来说,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可对于韩猛来说,强弩之末的管亥在他眼中就是他晋升的阶石。
韩猛嘴角一咧,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管亥,大步朝管亥走来,凡是挡在他面前的黄巾士卒,皆被其挥枪斩杀,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管亥,似乎生怕管亥逃走了一般。
管亥见韩猛冲着他杀来,眯了眯眼睛,暗暗吞咽口水。
“将军,此人就是冲着您来的,您快走吧,此人由我们替您挡着!”阿武见敌将朝着这边杀来,心中一紧,赶紧劝道。
“走?”管亥冷笑一声道:“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去?”
他们这支队伍深入泰山郡,被围困在莱芜城中,犹如一支孤军,
就算弃城而逃,他们就算能够逃掉,丢了数万大军,还有何颜面回去?
自从人公将军战死之后,管亥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心想着寻仇,直到遇见了尘公子,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可如今,他管亥已经穷途末路了,生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太平道的意志,在此时此刻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他的脑海里,只有张梁,只有张梁对他的知遇之恩。
原本想把这样的恩情报在尘公子身上,可尘公子志不在此,他也无可奈何。
“昔日主公对我有一饭之恩,又有知遇之恩,此恩此德,只能以死报之,当年在广宗城外,我侥幸苟且,今日,便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管亥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坚定,神情肃然,似乎已萌生了死志!
“可人公将军已死,您又是何苦呢!”阿武见自家将军已有了赴死之心,心中焦急,更是哭了出来。
管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的直起身子,将长刀扛在肩上,目光如利刃一般看向愈来愈近的韩猛,泰然道:
“人公将军虽死,可恩情未还,你们随我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忠义之士,你们可以走,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