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罗嫌弃的看了坎达一眼,果然武夫都是粗鄙之人,张口闭口就是杀人占地盘,就跟自己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呼厨泉一样,
若是单于的位置给了他,这些年的积累早晚被他败光。
坎达见自己被殿下嫌弃,不由的看向赫拉木。
赫拉木笑了笑,说道:“殿下,汉人的皇帝昏庸不堪,汉人的朝廷更是无用,我看这汉人的江山早晚易主,咱们不是没有机会的。”
赫拉木早年随着自己的部族到关内躲避强敌,为了讨生计,便跟着一个汉人商队奔走行商,因为他会匈奴语,汉人商队有时候也会和关内的匈奴人做买卖。
在汉地待了十年,后来被於夫罗看重,推荐到王庭做且渠。
於夫罗一直很欣赏赫拉木,因为他不仅聪明会汉话,还懂汉人。
一听赫拉木所言,於夫罗瞬间就来了兴趣,问道:“赫拉木,你觉得咱们要是向汉人开战,应该从哪里入关呢?”
“并州!”
“并州?”於夫罗疑惑道:“并州刺史张懿拥兵十数万,咱们和他打了这么多年,可是没占得什么便宜啊。”
赫拉木笑了笑,低声道:“汉人有句话说的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什么意思?”
“咱们经过卢奴的时候,我恰好遇见一个并州的老朋友,他告诉我太原郡北边有三座城被黄巾军攻占了,就连雁门郡南边的几座城池也有黄巾军的身影。”
“黄巾军?”於夫罗惊疑道:“你是说并州的黄巾军与张昊有关?”
赫拉木颔首道:“并州的黄巾军首领被他们称为地公将军,而这个地公将军正是张昊的二叔张宝。”
此言一出,於夫罗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并州军与他们停战之后,必然会回到太原郡围剿黄巾军,到时候,张昊必然会出手相助,
而那时,匈奴铁骑便可挥师南下,并州军虽有十余万,但腹背受敌之下,必然不是匈奴铁骑的对手。
“这的确是个杀入关内的好机会,此番去信都,本殿下便去探探张昊的口风!”
“可是……单于会答应么?毕竟左谷蠡王在幽州碰了一鼻子灰,若是再与汉人开战,恐怕……”
“我们先跟张昊谈着,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待左谷蠡王带着十万余儿郎回到王庭,王庭要养的可不只是现在的五万兵马了,而是十几万人;
十几万人每天要吃下多少只羊,多少只头,仅凭王庭的储备,和各部落的进献,够吃几个月的?
到时候,可由不得阿达了,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呵呵,他就不担心儿郎们血洗王庭吗?”
一旁的坎达一听自家殿下所言,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双手颤抖,恨不得现在就跟随殿下杀到王庭。
而赫拉木则是一脸的凝重,沉吟道:“这件事可急不得,二殿下的手里还有一万精骑在王庭,西边的一些部族也都是他的人;
况且,这个张昊也不是寻常人,这些个汉人,自己内斗打得再狠,但却对我们这些外族人还是防范得紧,汉人中有一句话叫: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就在这时,李有田走了过来。
於夫罗等人也都将目光看了过去。
“你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登船了。”李有田道。
赫拉木笑了笑,用标准的汉话说道:“多谢你们了。”
说完,赫拉木伸手在怀里掏出刚才那枚银锭,递给了对方。
李有田一见这银锭,眼眸一亮,这枚银锭少说也有七八两之重,足够自己一个月所挣的钱了。
没想到这些匈奴人如此大方,李有田伸手接过后,赶紧藏入袖子里,一脸笑意道:“诸位请吧。”
有万琛的帮忙,送这这五十多个人,和五十多匹马过岸,不是什么难事。
两艘渡船载着匈奴人和他们的马往南岸而去。
甲板上,
於夫罗站立在船首,身侧站着赫拉木,两人感受着汉地三月的春风,心旷神怡。
“不得不说,汉人的地方真的很好,本殿下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赫拉木笑了笑,说道:“或许这就是单于至今也没有让你成为下一任单于继任者的原因吧。”
按照匈奴王庭的继承制,是由上一任单于指定自己的继承人。
羌渠单于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於夫罗为人聪慧,即能带兵打仗,也能将王庭管辖的部落治理得井井有条,在处理各部族的纠纷上,也算是公正,赢得了不少部落的支持,是下一任单于最有利的竞争者。
二儿子呼厨泉,武艺不俗,擅长冲锋陷阵,南匈奴能在草原上有如今的地位,甚至有着和鲜卑人分庭抗礼的势头,呼厨泉的功劳最大。
有人说,如今南匈奴王庭所掌控的地盘,有一半都是呼厨泉打下来的,要论军功,呼厨泉当仁不让,支持他的部落也不少。
至于三儿子,还很小,恐怕羌渠单于到死的那一天,三儿子还未长大成人。
如今南匈奴的地盘已经扩无可扩了,西边和北边是北匈奴的地盘,实力强横,南匈奴不是对手;
往东是乌桓,乌桓人已经归附汉人了,若要去抢乌桓人的地盘,势必绕不开幽州;
至于东北边是鲜卑人的地盘,两方虽有分庭抗礼之势,但南匈奴这边依旧处于下风,再南边就是并州了。
其实说到底,南匈奴王庭现在栖息的地方,放在先汉,可是汉地。
也是现在的韩人朝廷不行了,才放弃了关外之地,由着南匈奴在这里聚居生活。
按照羌渠单于的想法,反正现在也不能再扩张了,单于的位置只能交给一个擅长治理的人,大儿子於夫罗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因为於夫罗太过钟爱向汉人学习了,营帐中最多的便是汉人的竹简,因此引得不少非议,这也是羌渠单于迟迟没有指定他为继承人的原因。
良久,赫拉木看向於夫罗,问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一路南下,都没有遇到汉人的军队检查,只见到了太平商号的商队,和一些脚行、力行的苦工,”说着,於夫罗看向赫拉木,问道:“本殿下觉得,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本殿下的身份了?”
“殿下的意思是,太平商号的商队和那些苦工是太平内卫的密探?”
於夫罗寻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笑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如果那些商队、苦工里都有太平内卫的密探,那这个张昊就太可怕了。”
赫拉木皱了皱眉,惊疑道:“那胡骑军又是如何准确的知道柯蛮部和乌兰部的具体方位的呢?”
“…………”於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