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拍马上前,来到张昊身边,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
“给阿尘报仇怎么能少了我,”说着,张硕回头看向自己的飞虎骑,开口道:“你可知搜罗这些黄色布料有多么不容吗。”
“看出来了。”
“他们之中有不少是黄巾老卒,也有很多是后来招募的,但他们都是志愿卸甲裹上黄巾的。”
张昊抬眼望去,见这些飞虎骑士卒一个个面色坚毅,战意昂然。
他点了点头,看向张硕,沉声道:“冲锋的时候别太靠前了,我已经没了一个哥哥,不想两个都没了。”
张硕咧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着头,微眯的眼眶中,夹着水雾。
“你,过来。”张昊指着一名手持黄巾旗帜的飞虎骑士卒,朗声道。
士卒一夹马腹,走了过来。
“把旗帜给我。”
张昊接过旗帜后,看了一眼黄色旗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身便插在了自己的车驾上。
“报!赵将军和卢将军带着八百骑兵从北边而来,身着黄衣头裹黄巾,打着黄巾旗号!”
“报!褚将军和张将军带着五千骑兵从南边过来了,身着黄衣头裹黄巾,打着黄巾旗号!”
骑兵,怎么都是带着骑兵来的?
张昊不由诧异的看向张硕,却见到张硕躲避着张昊的目光,转而去指挥飞虎骑行军去了。
很快,
赵云、卢沛、褚燕、张牛角策马而来。
其实他们在收到张使君的军令后,心中就有了猜测,一定是青州黄巾军出事了,至于什么样的事能让自家使君不远千里的从信都奔赴而来,大家心知肚明。
自家使君和张尘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最清楚了,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但这个事情怎么搞,却是有大学问的。
张尘是黄巾贼首,自家使君是冀州州牧,两者的身份天差地别。
所以在得知自家使君遣出力士营亲卫去北海、东莱两郡召集黄巾旧部时,他们这些将领就明白了。
张使君之所以让他们带着兵马到临淄,只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外人看,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力。
只要冀州军待在临淄城内,各方势力的注意力便会一直关注临淄,从而忽视北海、东莱两郡的黄巾旧部的集结。
俗话说主辱臣死,
自家使君的哥哥被杀了,要报仇,他们这些做将领的又怎会放过这样一个既能表忠心,又能挣资历军功的机会呢。
当然,
一开始四人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名正言顺的帮自家使君报仇,直到张硕的飞虎骑卸去甲胄,化整为零的出了临淄,可当飞虎骑重新化零为整的出现在淄水西岸准备渡河时,
四人才发现,飞虎骑士卒个个身穿黄衣,头裹黄巾,就连黄巾旗帜都打了好几面。
反应过来的四人大骂张硕这人不地道,不仗义,竟然偷偷的去搜罗黄色布料。
可当他们四人开始让人去搜罗黄色布料时,才发现,方圆两百里内的黄色布料都被搜罗一空了。
无奈之下,
他们只能各施手段,要么在百姓手里高价回收,要么直接在街上看到有穿黄衣服的人,直接塞了铜钱直接现扒,更有甚的,直接冲进百姓家里,将人家的黄色被套、床单直接取下来,找来裁缝现做。
一时间,搞得临淄城内鸡飞狗跳,百姓们感觉自己被抢了,但掂量着手中银钱,又好像觉得是自己赚了,整得百姓们哭笑不得。
就这,
赵云和卢沛就只凑齐了八百套,全部给麾下最精锐的八百义从穿上;
而褚燕和张牛角则是运气好,搜罗来了差不多两千套,给自己的亲卫营穿上,不够的,干脆换上了丧服,反正之前全城缟素,丧服很多,
一片黄云有几处白色,想来也不怎么起眼,反正放在后边就是了。
也不知道张昊等人的路线是怎么被那些个黄巾旧部知道的,当张昊等人渡过浊水,往益县去的路上。
插着黄巾旗帜的车驾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周围不断的有各路黄巾军汇聚而来,从数十人到数百人不等,宛如溪流汇入江河一般,逐渐壮大着这股洪流。
马车内,
张昊倚靠在侧,翻阅着太平内卫送来的简牍。
高览已经在益县了,正在整编各地汇聚而来的黄巾旧部;
兖豫联军察觉到了各地黄巾残部的异动,回到了剧县等待援军;
至于北海相孔融则是送来的亲笔信,信中主要是阐述了三个关键点,一个是兖豫联军与张尘之间的大战情况,其次是请张使君来青州主持大局,孔氏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张使君这一边,最后一个是孔氏已经拿出所有的粮草通过各种渠道运往益县,以示诚意。
不得不说,孔氏能够延续数百年且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孔圣人的余荫,更主要的还是孔氏一族权衡利弊的本事。
无论是信中的表态,还是自身摆正的位置,亦或者是拿出的诚意。
张昊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找不出毛病。
要么说人家是青州第一大族呢,该人家兴盛。
马车内,除了张昊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卢沛。
此次参与报仇的六位将领,分别是张硕、赵云、卢沛、褚燕、张牛角、高览,其中只有卢沛较为擅长处理粮草辎重的调配。
此番冀州军这边来了一万余人,且都是骑兵,而益县那边的黄巾旧部,虽然还不清楚确切的数目,但想来也不会少。
无论是数万还是十数万,每天人吃马嚼的,对粮草的损耗是巨大的。
之前已经勒令乐安、济南两郡筹措粮草至益县,但是具体的数额,以及调配则需要一个自己人来统筹。
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卢沛。
卢沛之前在南和县时,也就带过五千余兵马,此时要他调配数万,乃至十数万兵马的粮草辎重,这件工作对卢沛很有挑战性。
毕竟是世家子弟,就算后来弃文从武,底子还是有的。
“你这身衣服,看起来怎么有些别扭啊。”张昊打趣道。
卢沛讪笑道:
“床单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