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便看见了荷塘对面迎面走过来的红衣妖媚的赤焰。
她的嘴角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媚笑,一袭玫瑰色牡丹紧袖及地摇曳长裙,纤腰用金丝鸳鸯烟翠螺纹束起,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一颦一笑间妖魅横生,勾人心魄。
或许是因为身为杀手的职业敏感,即使隔得很远,赤焰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精致的小匕首。
抬起头,嘴角勾勒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眼底划过一抹寒戾。在看清果果的面孔后,先是一愣,随即荡漾开一抹由衷的笑容,悄然收回夹在指尖的匕首,风情万种向她抛了个媚眼。
“小丫头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
脚尖轻点水面,只是几个起纵间已经落在了果果的面前,在她崇拜的目光下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总算是回来了,也不枉我们找了那么多年!”
“杀手姐姐,你还是那么酷!”果果双眼放着光,拉着她的衣服谄媚的笑道。
香烟两个人还有很多话要说,自己留在这里也有些不合适,只好选择了悄悄的离开。赤焰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直到确定她再也听不见自己的话后才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果果。
“小丫头,暝宫已经今非昔比了!记住了,不要相信暝宫的任何人,包括宫主。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向你解释那么多??????”
果果冷冷的看着她倾城妩媚的脸,记忆中的杀手姐姐是不管遇见什么事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何曾有这般严肃冷静的一面。
“陛下!”冷冷清清的嗓音带着空山新雨后初晴的清朗从背后传来。赤焰身子猛然一怔,娇媚的脸慢慢的变得苍白。
握着果果的手紧了紧,最终慢慢松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从始至终看也没看一眼那出现在身后的男人。
“杀手姐姐!”
果果张嘴,可是赤焰却连头都没有回,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暖玉,趁着身后的人没有发现的时候悄悄地藏在袖子下,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美绝伦雌雄莫辩的脸。
花月冷站在月挂树下,漂亮如樱花花瓣的粉唇扬起淡淡的弧度,长而蜷曲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淡淡的剪影。
天青色烟雨朦胧的眸子弥漫着一层拨不开的浓雾,直直的看着果果,仿佛要看穿她的所有心事,慢慢的眸底渲染开一层水色,“陛下,月冷脸上有脏东西吗?”
呼吸一滞,果果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假装看不见,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话已经不经大脑脱口,“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自己在偷看他吗!
花月冷静静的看着她,俊美的脸,一如往昔的月白色长袍,嘴角慢慢荡漾开一抹苍凉,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抚上眼角。
“陛下不用怀疑,这双眼已经瞎了快二十年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
果果沉默了。有些愣愣的看着他眼眸中那浓的化不开的迷雾。拥有这般七窍玲珑心思的绝色男子,如果他能看得见。哪又将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陛下,陛下??????”
许久没有听见果果的声音,或许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花月冷天青色的眸子慢慢的划过一抹无助,伸出手胡乱的摸索着,可是却一次次的摸空。
清冷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层恐慌,“陛下,您在哪?”
果果屏着呼吸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慢慢染上焦急之色,看着那张俊颜慢慢变得苍白,明明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距离,他却一次次的失败。
一次次的擦身而过,花月冷的手却始终触及不到她丝毫,俊美的容颜已经失了原有的色彩,颤抖着呢喃,“陛下!”
脚步踉踉跄跄的来回摸索着,却无意间踩到自己的衣角,消瘦的身子晃动了一下,脚底不稳,整个人狠狠地跌倒在地,月白色的衣袍沾染上点点污渍,狼狈之下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助。
凋谢的桂花在风中脱离了树枝散落下来,落在花月冷乌黑浓密的青丝间,他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孩童般,一次次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却一次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他突然笑了,那样苍白无助的笑容,他明明在笑,可是果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仿佛衰败的破絮娃娃,月白色的长袍已经渗出了殷红的液体。
呼吸一滞,一种心痛的感觉在体内慢慢的蔓延,果果紧紧的咬住唇,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只是小小的一步,花月冷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下一秒,已经扑了上来。
等到果果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紧紧的压在身下,他的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怀中,颤抖着,“陛下,不要丢下我,不要想丢下我一个人!”
胸襟一片湿热,果果伸出的想要推开他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这般无助落寞的花月冷仿佛又回到了绿眸皇 宫的那个清冷少年。
“陛下,陛下??????”
花月冷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唤着她,环在她腰间的手也越锁越紧,果果轻叹了一口气,“你受伤了!”
可是他却像没有听见般,依旧固执的紧紧抱着她,直到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果果回头便看见了一脸错愕的香烟,嘴角荡漾起一抹无奈,“香烟,帮我拿点伤药过来好不好?”
香烟微微一愣,眼神落在那月白色上沾染的点点殷红,下一秒便看到一双阴鸷狠戾的天青色眼眸,脸色陡变,惊恐的低下头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伤药回来了。
“香烟,帮我把他送到他的房间去吧!”好不容易才将那环在腰间的手扳开,果果抬着头皱眉。
香烟接收到那道凌厉的眼神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垂下头惊慌失措的道,“小姐,我还有事!”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什么事这么急啊?”
果果看着她逃离的背影撇撇嘴,回头看了一眼那紧紧揪着自己衣角的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能走吗?”
花月冷轻轻的点了点头,天青色等烟雨瞳眸慢慢的渲染开一抹山水飘逸。
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一袭红袍的赤焰才从角落中走出来,看着那月白色的背影,纤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花月冷突然回过头,天青色的眸子划过一抹浅笑,赤焰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包围,连动都不能动。
花月冷的房间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中,环顾四周,靠窗的位子简单的摆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最角落的位置则摆放着一张梨木雕花大床,简单却符合他的习性。
将他强行按坐在床上,果果蹲在他的面前,伸手轻轻地掀开他的衣袍,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裤腿卷起来。
白皙的膝盖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果果的瞳孔缩了缩,抬起头却刚好对上一双天青色的烟雨眸子,“傻瓜,你难道都不会疼吗?”
“因为看不见,所以常常会摔跤,刚开始很疼,可是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花月冷眸底带着笑容,认认真真的回答着她的话。
鼻子一酸,果果垂下头,拿着干净的锦帕开始小心翼翼替他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花月冷的手背上,他浑身一怔,目光呆滞的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修长冰凉的手慢慢的抚上她的脸,入手却是一片湿热。
“陛下,你这是在为我哭吗?”
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娇颜,花月冷的眼眸中慢慢地荡漾开一抹温柔,伸手沾了一滴泪放进嘴中,天青色的烟雨眸子慢慢的化开了一抹涟漪。
“可是泪水不应该是苦的吗,为什么陛下的眼泪却是甜的!”
“笨蛋!”果果被他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拍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开始认认真真的替他上药。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花月冷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头顶,眸底的寒意慢慢的裂开,最终荡漾开一抹温柔,就这般傻傻的看着她,神情无比专注认真。
“好了,只要不沾到水就好了!”终于上好了药,果果抬起头便迎上了一张冰凉的唇。
瞳孔缩了缩,看着那近在咫尺间的雌雄莫辨的脸,眼前突然浮现出花幽暝那张满是忧伤的脸,明明是相同的一张脸,可是果果却再也无法将两人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慌张失措下用力的推开他,看着他像断翼的蝴蝶般跌倒在床铺间,乌黑浓密的长发在身下铺散开来,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绝美,呼吸一滞,果果站起身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
听到那脚步声远去,花月冷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嘴角荡漾开一抹风华绝代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