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的演完,自顾自的离开……
看着那走路都不稳的背影,旁人看见一定会以为,这个刚刚失去嫡兄侄儿的男人,伤心至极……
一场闹剧上演的莫名其妙,结束的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刚吃了半饱的夏笙看着满地尸体,道了一声:“晦气。
孙老头,再来一碗面多放点牛肉,估计回府也吃不上晚膳了,趁机多吃一口。”
“好嘞,马上就来,四小姐要不要再吃一碗?”
昏迷中的夏悠坐起身道:“别放葱。”
夏笙蹙眉:“给她放半碗葱,什么毛病,吃东西不准挑食。”
无奈看了一眼自家“姐姐”,苦着脸坐好,准备吃一碗放了少量面条的葱。
夏永熙终是忍不住道:“笙表妹不怕本殿如实说?”
夏笙不答反问道:“你们来淮西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父王让本郡主接待,四哥以为是为何?”
夏永熙眼神闪了闪,没有开口。
“本郡主一介庶出,无论如何也没有嫡出尊贵的,有些事本郡主就是最好的顶缸人选。
不过也没什么,各有各的好处,离开之前不出出气,怎么能对得起,本郡主这个跋扈声名。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四哥若想顺利完成皇命,就请闭闭眼,有些事稀里糊涂最好。”
宗无玥玩味道:“你要做到什么地步,要知道雍王妃不单单是王妃,还是景阳侯嫡亲妹妹,而你……即将去有景阳侯的地方。”
夏笙嘻嘻一笑道:“瞧督公说的,区区景阳侯自然不能和督公比拟。
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督公要不……就护着本郡主呗?”
“亲了?”夏永熙惊愕的问道。
夏悠面色接连变换,神情古怪又透着不悦。
但她知道“姐姐”这么做自有用意,在京城一个熟人没有,想要打开局面,确实需要开路之人。
只是……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不膈应吗?
长的再好看那是个男的,还是个太监……
宗无玥勾唇,这个夏笙思维是真的跳跃,但他跟得上就是。
想让自己开路……并无不可,毕竟她的身份本身就足够他利用,更何况这人很聪明又识相。
宗无玥没有正面回应,夏笙早有预料,那么好搞定,就不是人人忌惮的宗无玥。
不再言语,老实吃面,吃的饱饱的,也好回去应对狂风暴雨。
回府的时候,自然是夏笙抱着昏迷的夏悠回去。
毕竟是家事,身为外人的两位自然不好跟去,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便宜嫡母就怒道:“阿笙,你还不跪下,身为郡主,怎能当街行凶?
还是当着四皇子和督公的面,你把你父王置于何地?”
把夏悠放好在一边躺椅上,夏笙这才大大咧咧的跪下道:“母妃,你这话就不对了。
身为皇族郡主,亲妹妹被打,难道本郡主要视而不见,一群下人对本郡主出手,难道本郡主要受辱?
母亲上来就问罪,未免太过苛责于女儿,难道就因为本郡主不是母亲所出,就做什么都是错吗?
父王都没开口降罪,母亲是不是太着急了?”
王妃梁韵拍桌怒道:“你简直不知所谓,当街杀人还敢振振有词,这里要是京城,你已经被下大狱了知不知道?”
“本郡主当然知道,但这里是淮西啊,是父王的地盘,不是应该本郡主高高在上吗?
怎么能让别人骑在本郡主头上,给父王丢人?”
此言一出,雍亲王夏雍眼里掀起一丝波澜。
不怒自威道:“你母妃训斥你没有错,当街杀人属实放肆,更何况是带着四皇子和督公,出了问题你如何担责?
李威已经陈述了实情,虽事出有因,但不得不罚,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身为郡主更该谨言慎行。
去静室跪上一夜,静思己过。”
王妃梁韵眼神一闪道:“王爷,臣妾觉得阿笙年纪太小,心性不定,礼儿珠儿都没有暗卫随行。
那暗卫……还是收回来吧,王爷若是放心不下,等阿笙再大一点,再给她可好,也免得再出今日之事。”
夏笙眼里闪过讥讽,蠢。
雍亲王不悦道:“管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管的不要多言。”
王妃梁韵脸色一白,不明白王爷为何就这般偏心,嫡子嫡女尚且没有的东西,为何一个庶女却能拥有?
看着那不甘的脸,夏笙很清楚这位嫡母在想什么。
偏心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夏雍这个人在意的从来不是亲情,他有今天,都是一次次生死磨砺换来的。
昏暗只有烛火的静室,他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的盘腿坐下,静心修炼内功。
让他跪一夜?真是想的太美了。
走了捷径修来的内力,副作用还是很强的,他得兜着点,别哪天一个不注意,骨头全碎了。
唉,他穿来时已经9岁,营养不良身体亏空不说,还已经过了最佳练武的年纪,着实让他吃了一番苦头。
夜半,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的烤鸭香气。
夏笙嘴角一勾,睁开眼睛道:“就知道悠悠舍不得哥……姐姐。”
没有过多言语,像是小时候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一样。
打开食盒,借着昏暗烛火,看着眼前男扮女装的哥哥大快朵颐。
夏悠眼神恍惚,想起七年前的那天夜晚。
夏笙抱着被一剑穿胸的她,大声喊道:“父王,孩儿愿意做父王最出色的利刃,弑神杀佛。
让悠悠来当制约我的纽带,孩儿一定不负郡主之名,不负父王期待。”
刺客被一剑封喉,带着满意笑意的男人出现,让人救了她,也把眼前的人……送进了残酷的暗卫营。
过了习武年纪,那就筋骨重塑,断了浑身筋骨,再长上,再断掉,不断循环。
直到筋骨足够脆,才能修炼阴诡的炼骨功法,一点点修复,生不如死的折磨,换来的是内力修为的增长。
9岁,就要和暗卫营的暗卫一起训练,分生死的那种,每次看着姐姐一身血痕。
她渐渐懂了……权势真的是好东西。
怕被人看见,都是她给姐姐换药,一开始的懵懂,到后来的明白,姐姐……不是姐姐。
可那又如何,兄妹也好,姐妹也好,她们总归是最亲近的,互相依附而生。
吃饱喝足,夏笙用衣袖一擦嘴道:“都准备好了么,当年那一剑之仇,我走之前,咱们暂时还点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