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襄正在洞外的洗晒衣物,见远处有人来.觉得不放心,便戴上面具朝垭口走来。
马珀年见姑娘漂亮,便吩咐随从停下来饮水休息.反正也不远了,自己一边跟桃子说话。
桃子跟得墨襄久了,讲话都是论个数。见了马珀年如此能说,来了兴致跟他聊天。见墨襄来了,便讪讪住口。
墨襄冷冷看着陌生男子问:“你是谁?来松谷干什么?”
“在下是灵州马珀年。在下听说近日墨宗主回山了,特意前来请墨宗主出山的。”
桃子努力回想:莫非眼前这个姓马的小子居然是灵州马督抚家的?爹跟马督抚一向有交情的。她听爹说过,马督抚有三子,长子宠溺过度不成器,次子习武,三子习文。眼前看来他应该是次子。难怪他身姿英武,行伍出身就是不一样,可惜赵家三个儿子中就他是庶出。
墨襄冷冷道:“松谷派已解散多年,已经没有什么宗主了。你们请回吧。”转身看向桃子,“把菜带上,回去。”
桃子胡乱把晾在石头上的野菜收进篮子,乖乖地跟在墨襄身后回洞。
那队人却并没有走,而是脸皮特别厚地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山洞外。
“你们怎么跟着,不是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吗?”桃子把刚割的野菜放在裸露的石头上晾好。
马珀年丝毫没有因刚才被拒绝而不高兴:“请高人出山,怎么也得有些诚心嘛。如果我一说人家就答应出来,我倒要怀疑是不是真的了。得让墨宗主看到我的一片赤诚呀,说不定就会被我的诚意打动了呢。想想千古佳话三顾茅庐是不是这样子的?”
桃子觉得马珀年脸皮真的很厚:“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要在这里死缠烂打了?若是人家是真的不想出山呢?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有本事呢?这沽名钓誉之人到处都是。”
马珀年这下来了兴致:“五年前,墨宗主孤身北上,出奇策退了北境之围,一时风头无两。当时他也才堪堪二十岁,是少有的人间奇才。后来他回了松谷,守孝三年,孝心天地可见。我这不就赶着来了,不然要被人抢了怎么办?”
墨襄出来见他们聊得正欢,语气很不友好:“都到中午了,还不做饭去?”
桃子只好拎着菜篮子进厨房。
“墨宗主……”
墨襄加重语气:“我说了,这里没有墨宗主这个人。马公子请回吧。”
马珀马十分恭敬,收起刚才玩世不恭的脸:“墨宗主,见面三分情,不能把话说得这么绝吧。我略备了薄礼来见宗主,您好歹也看看再做决定吧。”
随从见了马珀年的示意,连忙一箱珠宝,一箱古籍抬了上来。珠宝墨襄倒不在意,可是那箱古籍他倒是眼睛亮起来。
马珀年说得很是诚恳:“我知道墨宝主不喜欢财物这些俗物,文人嘛都喜欢书。这些古籍都是我这几年来四处收集来的,多为天下孤本。公子可能不喜欢珠宝,但是这些古籍可是天下绝有的,读书人应该不会拒绝。若是墨宗主喜欢,在下府上还有一些,敬请到府一览。”
墨襄挑了一本,随手翻开,道的确是好书。然后又恭敬地放回去。兀自嘲调侃道:“在这深山之中读再多的书又有何用?山石草木又不懂。”
马珀年接过话头:“山石不懂,可人却懂。您把才华留给这无情的山石,何不出山把才华展示给世人?施展抱负,运筹帷幄,济世救人,方不负自己一身本事。”
墨襄叹了口气:“你走吧,我是不会出山的。师兄们都走了,我得留下来守着。多谢马公子美意。”
“既然请神不动,就只能搬咯。”马珀年挥了挥手。后面那十个人立刻齐刷刷地亮出兵器。
“先礼后兵,请墨宗主不要怪罪。”
桃子听到外面兵器声音,搓着手从厨房出来:“原来马公子是这样求贤纳士的呀?这种方式还是新鲜呢。”
“那姑娘觉得我应该如何求贤?”马珀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古人都是礼贤下士,诚心相邀。虽然我非饱学之士,但是三顾茅庐刘备也没有让关羽张飞把茅庐给拆了呀。”
“如果姑娘愿意一同前往将军府我很欢迎。如果姑娘跟墨宗主一样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怜香惜玉。父命难违,还请两位体谅。”
桃子一听说觉得很上头:“哼!这大话说的真是不怕舌头被风给吹歪了。督抚就不得了啦?就能强人所难?”
“姑娘是成心与我作对?”
“是你跟我们作对,好不好?”
“把墨襄给我带走!”马珀年神色一变,杀气腾腾。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桃子一笑,一个飞影就闪到马珀年身旁,顺手夺过他身边佩戴的剑架到他修长的脖子上。
马珀年只觉得一个身影如飞燕般闪过,就感觉脖子有点凉。
“这松谷倒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姑娘好身手。”马珀年并不慌张,面带微笑。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马公子如此强行把人带去也无用。求才乃是求智谋求忠心,而不是求人求石头。若非忠心,求来又有何用?马公子也应该明白这个理。”
“姑娘说得极是,你们还不把兵器收了?”
随从退下,桃子也把剑扔了回去。
“墨宗主,在下肯定会再来登门,希望公子下次能出山。”
说完带着人上马,准备离开。走之前还忘对桃子说:“姑娘生得如此美貌,淹没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犹如把一粒珍珠扔进一堆石头中,真是为姑娘感到可惜。”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也是。我等凡夫俗子哪能知姑娘高洁。相信我们必有后会之期的。告辞。”
“快走吧。快走吧。”
过了垭口,副手说虽然那个姑娘有几分武功,但是动起手来咱们也不一定吃亏。为何还要放弃?这下怎么回去跟将军交代啊。
“墨襄名声在外,不知多少人想要笼络他到自己的府上。可是见他那样子,想请得动还是很难的。虽然如果强行把他抢回府上做事,也是爹的谋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何不做个人情放他一马,等将来有机会再来请他出山,也好留个余地,也能给我留个求贤的名声。天下之大,有多少人才淹没其中,如果能以此招引一些人才来,也不枉我走这一趟。再说现在天下太平,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就让他在山里多待些日子吧。”
“可是那个桃子姑娘我看公子很上心呀,可她好像跟墨襄一起的。公子还……”
“男人不好色,无非两个原因:有心无力,有力无心。墨襄应该属于后者。像他们这种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你难道没有见她手腕内侧有颗守宫砂吗?”
“属下失察。”
马珀年嘴边依然带着笑意,回想起刚才一点一滴:“要吃熟透的桃子,得有耐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