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做什么?
这是乔桥即将要离开景阳城时唯一的困扰。
她能感受到男人们对她的爱护和包容之心,可是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成为青峰的助力,只是从一开始青峰就杜绝了让她参与其内的想法,早早的避开行事,还借机跟她吵了一架,企图用怨怼的情绪抹平他在她心中的分量,防止洛府出事后,他无法顺利回归而给她带来的伤害。
乔桥不是笨人,在得知白姣于安国失去踪迹,她的三位皇姐身陷夺嫡之争,结合前前后后一琢磨便了解了青峰的用心。
气也不行恨也不行,才有了这一趟到访白凤国的行为。
她本来是希望借助末大人的东风,找机会潜到洛府,甚至直接深入敌营,却被似有察觉的末啼盯得紧紧的,从头到尾配合他完成了景阳城几日游,放荡不羁又独宠侍妾的名头倒是打出去了。
唯一让她欣慰的,恐怕就是这一遭尚算不得空手而归,有末大人的势力和点马庄的配合,洛府一家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乔桥惆怅的撩开车帘,刚想看看马车行驶到了城门没有,却眼尖的扫到城墙上张贴栏的位置贴着一个寻人启事。
按说城墙张贴栏的位置一般挂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逃犯画像,画风极简,几乎认不出谁是谁的那种。唯独那份寻人启事,上面的三头身小人俏生生的很是独特可爱。
她一直撩着车帘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小缝隙,认真辨别着那副画,直到出了城门方才喊了于外面赶车的两人,“停一下,小五,进来,我有事问你。”
“什么话我不能听吗?”坐在车夫位置,从头到脚伪装妥当的洛三郎声音沙哑的问。
“不能。”乔桥直白拒绝。
洛三郎的抱怨声不断,末啼充耳不闻,撩开挡风的马车车幔走了进来。
“末大人!”她急急的想要起身,却被末啼先一步按住肩膀压回了座位上。
“慢慢说!”
“白姣是在安国失踪的?”
“多方得来的消息是如此!”末啼立刻反应过来,“你在城里看见她了?”
若白姣安然无恙,就算大皇女被抹去太女之位,二皇女和五皇女在白姣面前也要俯首称臣。而那些原本支持大皇女的大臣和原本看好白姣的大臣合并起来的力量,远不是二、五皇女能媲美的。
况且白凤国女皇重视正统,对皇正君的感情深厚,若大皇女因事出突然失去了夺嫡的优势,那作为和大皇女同一父君所生的白姣则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女人选。
所以白姣的安危很大程度的影响了女皇对五皇女一系列罪过处置的决策,包括青峰和洛府的未来发展。
乔桥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急急的摇摇头,“我不是看见白姣,而是看见我给她画的小画儿!”
小画儿?
末啼想到他怀中常留的那副美人图,反问,“你确定是你的手笔,不是他人仿制?”
“不是!”她坚定道,“我给她画的时候,毛笔还用的不是那般挥洒自如,很多顿笔的地方墨迹过重。还有,我给她画的是彩色版,眉毛、眼珠和唇瓣的位置用的不是墨。眉毛和眼珠我是拿碎碳描绘的,当时效果好,时日长了比墨褪色快,唇瓣则是完全用的青阳城最流行的胭脂。”
末啼一听,立马唤来一位护卫,让他过一会儿再入城,待城门侍卫不提防的时候到城门口细细观察,若是那幅寻人启事上有联系的方式,便到城中找自己人帮忙打探清楚。
万一白姣潜伏在景阳城,不必打草惊蛇,她早晚要回到皇宫,到时洛家的难题迎刃而解。要是她不在,那就看看是谁张贴的公告,顺藤摸瓜,方好决定下一个步骤。
待他吩咐下去,一行车马暂时寻了郊外的一处庄子停顿休息。
这庄子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别苑,主人平时不会过来,正巧外面淅沥沥的开始下小雨,末啼当着这家的管事装作了身娇体弱需要休养的样子,管事收了银子便不再多问,把他们安置在偏僻的客房院落。
洛三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察觉到事出紧急,一反之前催促他们出城的急切,只步步紧跟在乔桥身侧,说是为了保护嫂嫂的安全,实则将末啼防备到底。
他妆容和身高已调整,末啼不怕会突然暴露的连累了乔桥,索性随他去,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闹出不痛快,万一因小失大才是得不偿失。
乔桥也无心在意这一点,她眉头紧蹙,回忆着那副画,“我怀疑白姣根本没去安国,是有人糊弄女皇才使出的障眼法。”
洛三郎眼皮一跳,白姣?不是九皇女么!他默默闭紧嘴巴,打定主意只听不说,这种时候多说不如多听,收集了所有信息予以分析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他主动把房门和窗户关上,就手还令门口的护卫走远点,这些属于小五手底下的人他可不像是嫂嫂般那么信任。
末啼修长的指尖有规则的敲打在椅扶上,神色端凝,“你的意思是她被人扣押了?”
乔桥抿抿唇,“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她能肯定,“那副画是一半,也就是说另一半不是在白姣的亲信手里,就是在她敌人的手里。”
这不是废话吗!洛三郎急的抓耳挠腮。
乔桥看他一副屁股底下有跳蚤般坐立不安的模样,若非身高体型相似,便是眉眼和青峰有几分契合也绝不会让她在认错人。
她沉下声,“在亲信手里至少证明不久前白姣曾经出现在景阳城,否则不会在城中张贴告之。在敌人手里……”
“代表白姣即便被扣押了一阵,也逃了出来。”
末啼补充。
两人相视一眼,稳住心绪静待回音。
洛三郎更是坐不住了,眼瞅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免不得替二哥着急,人还没真真正正嫁过去,嫂嫂便跟别人跑了,二哥若知道是他没看牢,就不是削毛而是削他了。
小雨顷刻间变为倾盆大雨,乔桥也有点慌了神,刚看了末啼一眼,末啼立刻心领神会的劝慰着,“张贴栏的上方有探出来的遮雨木棚,画儿不会有事。”
乔桥微微坐直身,明白自己过于浮躁,叹口气,“希望白姣安然无恙。”
洛三郎心中痛呼,完喽完喽!这等默契,至少侧夫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