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临一剑断洪,整个昆仑,都震撼几分。
原以为只是一个纨绔公子,上山学几招花拳绣腿,日后欺男霸女,更方便些。毕竟,叶君临于晋阳时,名声与那劣迹斑斑的四大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记‘断洪’,就如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地一声,甩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脸上。
昆仑千年,能以剑断洪的,不过掌教赵崇山一人。而且,赵崇山是连挥两剑。
凌霄峰顶,老吴握着一杯浊酒,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人生百年,能于半截入土时,收此佳徒,此生虽死而无憾。
赵崇山看着那被劈开的瀑布,面露微笑,胡锦铭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魏将军。”赵崇山转过头,看着魏无忌,面色温和。
魏无忌俯身长揖“赵掌教有何吩咐?”
“老夫这一生,无儿无女,甚至没有找到一个传承的弟子。”赵崇山说完,神色惴惴,挽袖饮一杯酒:“所幸啊,在这最后,总算遇到一个满意的弟子。”
魏无忌翻了翻白眼,脸上挂着问号:“然后呢?”
赵崇山笑笑,尴尬道:“希望魏将军能带他出去走走,看着这人世间的疾苦,多添几分爱民之心,老夫这一身修为,也算是安得其所。”
魏无忌点点头,躬身行一个军礼:“掌教放心,魏无忌义不容辞。”
老吴笑笑,那酒杯磕了磕赵崇山的头:“你这死孩子,临了还得跟老夫抢徒弟。”
赵崇山笑笑,胡锦铭大骇。
放眼整个青霄,敢拍打赵崇山头颅的,哪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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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时节大晴天。
雪后初晴的昆仑山,映照着太阳的温暖,熠熠生辉。
一辆马车停在‘昆仑当兴’的牌坊前,上面坐着两名绝色女子。其中一人一袭大红,如同熊熊烈火,另一人一袭鹅黄,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胡锦铭躲在枯树后面,倒骑着青牛,时不时偷窥上几眼。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又叹息一口气。
车轮转动,厚厚的雪地上,碾过一道车辙。
胡锦铭目送马车,消失在一望无际的白雪里,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
赵崇山就站在他的身后,冲他微微笑笑。
胡锦铭吓一大跳,捂着胸口埋怨道:“掌教师兄,可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赵崇山偏过头,记起许多年前一件小事,打趣道:“小师弟,这半年你可没少跟魏将军套近乎,怎么,舍不得这姓魏的 红衣姑娘?倘若师兄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那女娃娃也是在大雪天,裹了一身大红上山,看得你眼睛都直了。”
胡锦铭苦笑道:“掌教师兄,你又取笑我,我那时候,不过十四岁,能懂什么。”
赵崇山笑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从不记年岁的胡锦铭,很用心地掐指算了算:“二十二?二十三?”
赵崇山玩味地笑道:“那你倒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十四岁见到的这姑娘。”
胡锦铭不说话了,抬起头望着天空,继续发呆,身下青牛,‘哞’地一声,震下大块积雪。
雪地中,一青年和一少年,漫步而行。所经之处,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魏无忌和叶君临,皆是一身普通棉衣,香囊玉佩空间戒指,皆放置山上,两袖清风,兜里比地上的白雪都干净。
唯一与众不同的,也就剩下他们俩背上的剑。
“魏二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间民生疾苦,回来好让你一举勘破‘玄皇’。”
叶君临笑笑,未在言语,只要是于修为有益之事,哪怕刀山火海,他亦是迎头直上。
自昆仑山南下,翻十万大山,过‘瑶光天堑’,途经三万三千里,便进入蜀国境内。
蜀地崇山峻岭,道路崎岖,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叶君临和魏无忌,一路风餐露宿,日行万里,终于三日后中午,抵达蜀国。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入蜀第一地,便是天下名关——剑阁。
剑阁峥嵘而崔嵬,盘踞于两大山脉之间,想要逾越,没有玄尊境修为,连想都不用想。
关隘依山筑城,位于南北捷径要冲,匾额为当世符道大家写就,商贾来往络绎不绝,城门道两侧集市热闹非凡,这里兵戈虽多,但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繁华。
进 关入城,映入眼帘地是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由毛石和鹅卵砌成,裂缝青苔,瓦砾杂乱,许多居住关城附近的稚童在上头追逐玩耍,活泼异常。
一名壮硕的青衣汉子,腰束红布织带,虎目瞪圆,提了一柄军伍制式斩马刀,刀尖划地,就这般气势汹汹上了擂台,冷哼一声,将大刀刺入地面,环胸而立。
叶君临双目微眯,胸中气机初显,打量着青衣汉子。
汉子的修为,不过‘中阶玄王’,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是与高手无异。
不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数年,只怕难以磨砺出这般的杀气横溢。
大人们小心翼翼地,绕过这魁梧汉子,将各自孩子抓下擂台,一个顽皮孩子泥鳅一般滑溜,孩子的娘亲芳龄二十出头模样,蜀地风沙粗砺,不曾想这位少妇小娘子肌肤,还好似油脂,她纤腰小脚,竟是追不到顽劣孩子。
擂台下商贾羁旅与当地百姓们笑声一片,一些个上了年纪还没女子暖床的青皮无赖,扎堆在一起啃着红枣,更是吐着枣核出声调戏,让小娘俏脸涨红。
那死孩子途经斩马刀壮汉身边,初生牛犊不怕虎,伸手就要去触碰刀身,结果被汉子凶神恶煞一瞪眼,吓得怔在原地,哇哇大哭。
姿色极好的小娘子赶忙搂过孩子,道声柔柔歉意,怯生生也不敢说话。
那三十来岁的黑脸汉子竟是没来由红了红脸,见到眼前小娘子水灵,好不容易板脸营造出来的高人形象,一下子就破功,那些市井无赖更是撒野起哄。
无论大汉,还是羁旅商贾,哪怕是那些无赖泼皮,最多只是出言调戏,赚个口头上的便宜。
不痛不痒,笑笑就过去了。
可一个转身,一个提鸟笼,牵黄狗的死胖子,却是上前,拿捏住了小娘子的手腕。
“如此良人,还不跟老爷我回家?”
死胖子话音落下,他身边那群狗奴才们,立刻爆发出一阵阵淫 荡的大笑。
魏无忌的拳头微微攥起,胸口气机,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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