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子的亏欠,对她的亏欠,顾承光已经想好了,要用一生去偿还。
只是,摆在目前的现实问题是,云树根本就不给他补偿的机会。
曾经,他也想就这样算了吧!他们之间横亘的不只是时间伤害,更多的是难以解开的血劫,这是要命的,他的大仇已报,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放过无辜的人。
在他这里,云树变成了无辜,可是,在云树那里,他不是无辜的,他是个差点迫害死她的刽子手,他的手不只是沾满了仇人的血液,也沾满了他孩子的血液。
或许,上天给他安排的角色,就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顾承光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云树的*边,看着悲伤愤怒哀怨仇恨于一身的女人,她本来应该是把生活过成如桃花镇那一株株桃花,迎风绚烂芬芳娇艳,而不是现在如一根枯萎的鹭草,生活成了只是对时间的消耗。
没有生机朝气希望。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这样的债,他恐怕这一生都还不了呢,可是,他还想还。
“云树,我知道我们之间,说多还是说少,绕不过去的总是那笔烂脏,我更知道,哪怕我真把这条命给了你,也偿还不了。
只是我还不想死,从八岁,我就没有一次感到真正的幸福过,当医生说你怀孕了,这个孩子能保住时,能平安的生下来时,我第一次觉得原来,顾承光这辈子也是可以幸福的,有妻有子,过着世间男人最普通的生活,云树,求你,把孩子生下来吧!顾承光,求你!”
噗通————
顾承光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跪下。
当一切真相大白时顾承光知道,他今日的下跪祈求她的原谅,是多么的可悲。
有人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要轻易的下跪。
可,顾承光跪了。
云树有些惊吓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顾承光,昔日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顾承光,竟然给她下跪了。
呵呵————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云树默然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父亲的恳求,我想替她求你,让她见一见外面的阳光雨露黄昏夕阳。”
顾承光笔直的跪着,他的后背坚廷,表情严肃。
“起来吧,你就是在我面前把膝盖跪烂,我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不仅仅因为这是你的孩子,更多的是,我这种人不配做母亲,这个高尚又伟大的角色我并不想去担任。”
云树直接将顾承光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打碎。
顾承光的的后背不在坚廷,神情沮丧:“不生,你才是最不配做母亲的女人,有的女人哪怕是癌症晚期,都要把孩子生下来,而你,明明能健康的生下这个孩子,却偏偏要害死她。”
呵呵————
云树冷笑道:“我都说了啊,我不配做母亲,你配做父亲吗?别忘了,你曾经杀死了两个孩子,我和你这种人都不配有孩子。”
顾承光起身,坐在椅子上,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抬眸看向云树,黝黑的眸子犹如黑洞,看不到边际。
“你铁了心了是吗?”
顾承光问道。
云树冷漠的点点头:“看是,药流还是刮宫,还是我自己动手,这点选择权,我给你。”
“云树,以前我觉得你很善良,你的心很软,现在看来,最毒不过妇人心,我错看了你。”
顾承光的声音很冷,时至今日,他和云树都成了刽子手。
云树抿唇一笑,笑的异常灿烂:“有句古话,说有的人啊!他只能看到别人脸上的灰,看不到自己脸上的屎,顾承光我在毒,能毒得过你吗?”。
顾承光看着自己的双手,前两个孩子是他弄死的,这个孩子,由云树弄死,她有句话说得对,他们是真的不配去扮演父亲母亲这两个角色。
他这样的人就不要在渴望幸福了,虎毒尚不食子,他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确实不配在有幸福了。
“明天,我给你安排医生,以后,大家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顾承光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
“等一下。”
云树叫道。
顾承光听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一下,是惊喜,还是————————
他没有回头,他怕回头面对的还是失望。
“顾承光,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顾承光停住脚步,没出声儿,没转头。
“孩子我可以生下来,但是我有个要求。”
云树话音刚落,顾承光猛地转头,大步走到她的跟前,急切的问道:“你说,只要你肯跟我好好的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云树听了他的话嗤之以鼻道:“先不要把话说的太满,等听了我的要求后,你在考虑要不要说这话吧!”
“你说。”顾承光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云树提的要求肯定会让他倍感为难。
云树勾勾手指对着顾承光道:“你过来,我跟你挨近儿了说。”
她脸上神秘的笑,让顾承光心里直打鼓。
云树看他没有立马上前,嘲讽道:“怎么,害怕我掏出一把刀杀了你啊!”
“喏——你看看,这里连个刀片都没有,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云树故意将被子枕头都翻给顾承管看看。
顾成光当然知道她身上肯定没有刀了,但是他总觉得,他靠近云树,云树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会咬掉她一只耳朵下来。
不怪他疑心太重,但是对上云树这样的女人,不防着点,可能命就真的没了。
她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在计划着怎么杀了他。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没必要跟你贴在一块,才能听清楚你说的是什么吧!”
顾承光站在她的*边,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
云树仰着头看着顾承光一字一顿道:“只要你去死,我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每年清明到你坟头烧几刀纸,你说怎么样。”
顾承光听了,转身就走。
果然,他就不应该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呵呵————想要他死,他死了,还要孩子干吗。
他要孩子无非就是想要孩子来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余生都在幸福中度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孩子女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他就算是真的死了,她肯定在他死去的第二天,把孩子弄死,和他一起去下面做个伴。
“呵呵————”
云树狂笑:“所以,顾承光以后就不要装了,因为装的让人恶心,自私自利,这才是真的你。”
顾承光嘭的一声儿将门甩上。
坐在医院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着。
阿德看着都心痛。
他想说,顾先生,您别抽了,您的伤还没有痊愈,可是说了,也知道没有用。
“阿德你说,我这是不是自作虐不可活。”
阿德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说:“顾先生,强求不来,那就放手吧!”
顾承光又吸了一根,缓缓的抽着:“叶青河和叶青然的判决结果出来了吗。”
阿德回答:“出来了,叶青然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四年,叶青河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顾承光拿着烟的手指动了动:“怎么就五年。”
阿德回道:“在牢里,叶青然把所有的重罪都顶了下来,再者,叶青然是叶氏的法人代表,叶青河不挂职,所以是酌情处理,五年,算多了,这中间,陈先生还活动一下,不然很有可能不判。”
“呵————没有想到叶青然倒是个不怕死的,叶青悠呢,撞死了四个人,死罪是跑不掉了的!”
要说,叶青悠也是该死,酒驾肇事逃逸,撞死了四个人。
不过顾承光也是心狠,当初叶青肇事逃逸还是顾承光帮着处理的,现在在把这些东西送到警察局举报她,怎么说,叶青悠也是爱他爱到发狂。
“嗯,死刑。”
阿德回答。
“五年也好,死的死疯的疯,坐牢的坐牢,叶青河出狱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真正的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就是对心的折磨。
“可是,顾先生,斩草要除根,这叶青河留不得。”
阿德提醒道,当年叶家就是没有除根,才造成了现在的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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