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老太爷眼前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他眼睛一闭,握着桌角的手猛地用劲,瞬间将那坚硬的木块捏的粉碎,他倏然睁眼,眼中有不可抑止的怒火。
“好,很好!”
他拳头拧紧,阴沉的声音森寒而嗜血:“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去找三长老,即刻出发报仇!”
“是!”
他岑家本是南阳城中等家族,虽然实力不济其他大的世家,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孬种,短短一个月,孙子被杀,孙女被害,现在连他儿子和他岑家的长老都不放过!
若不杀了那该死的女人,叫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此时的苏璃并不知道,在南阳偏僻小院中的,一场杀戮打破了她与苏修维持了很久的平静……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闯我院落?”
手上还拿着药材的苏修从里屋冲出,他本来要收拾收拾做饭等苏璃回来的,因为轰隆一声巨大的破门声才出来看看,却看见一众怒气冲冲的黑衣人。当看见外面这十几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时,他也是被吓了一跳,毕竟他从不曾单独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只是个孩子,而且以往都是有苏璃挡在身前,可苏璃出门,小院只剩下他自己。此时看见那些黑衣人
将自己团团围住,嗜血长剑相向,自是心惊不已。
一个黑衣人凑到为首的灰袍老者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老者眉头越来紧蹙,同时双拳拧紧,阴恻恻的看向苏修道:“你姐姐杀我岑家那么多人,我怎么会放过她!”
原来是岑家的人来复仇。
听到灰袍老者的话苏修才想起来,姐姐在南宁山、黑市都杀过岑家人,但那些都是对方无礼在先,又一心想取姐姐性命,岑家惨案不能全归结于姐姐一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害怕的情绪压到最低,稳声道:“岑家主说什么杀了你们的人?我和姐姐一入南阳就生活在这里,从没与别人动过手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嘴上这样说,心下却飞快转着,姐姐不在身边,他又完全不会武功,没有自保的能力,现在只能跟他们周旋,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姐姐回来!
“误会?哈哈哈,好,好一个误会!”岑老爷子放声大笑着,笑声骤然而止,目光阴沉嗜血的盯着苏修,冷冷道:“我儿子,我大哥、二哥,还有我那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孙女,不都是这死丫头干的!你以为一句误会就能蒙骗过我?你未免太天真
了!”
他话中细数苏璃罪行,一道道气息强大的威压直冲冲朝苏修袭去,他本就没有修为护体,此时胸腔中更是气血翻涌,窒息感贯满全身。
而这话一出,身后的一众黑衣人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看向苏修,仿似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不可饶恕的事情。
“大哥还跟他废什么话,既然他姐姐杀了咱们岑家这么多人,自然也要让那臭丫头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旁边另一位玄色长袍的老者提起欲冲上前,却被岑老爷子拦下。
“大哥!”
“小子,你若能交代出你姐姐的去向,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岑老爷子阴沉的声音低喝着,目光扫过周围,他们动静这么大,而这院里却只见一个毫无修为的臭小子,完全感受不到苏璃的气息。
想必她是出去了还没回来,而岑老爷子更知道,相比失去亲人,被亲人背叛的痛才是锥心灼骨吧。
苏修知道姐姐这杀人的罪名是被坐实了,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看来只得能拖一会是一会了。
他佯装一副害怕又懵懂的模样,怯怯问道:“真的吗?我若告诉你们姐姐的去向你们就真的放过我?”
小孩果然就是小孩,岑老爷子阴冷一笑,“那是当然,我岑家人还从未说过谎话。”
此时,三长老也明白了他大哥的做法,看来是要一箭双雕,就算苏修吐出了苏璃的去向,也不会饶他一命,相反这还能给苏璃带来众叛亲离的痛苦,便也没在阻止。
“嗯……”苏修抿了抿唇,指向南边,“姐姐去了那边的林子练功,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那方,正好是跟韩氏拍卖行相反的方向。
岑老爷子侧了侧目,手一摆,低喝道:“追!”
话未落,一种黑衣人嗖嗖闪身,只见一道道速度极快的影子向南边的树林中掠去。
而小院里只留下岑老爷子和三长老两人,他们要等到岑家精兵捉了苏璃回来,亲眼看到她知道被弟弟背叛时的震惊绝望的表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泄了他们心头的愤恨。
岑老爷子把苏修捆起来,在原地看着他,而三长老则在屋里四处搜查,可惜,苏璃从来都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空间里,屋内无非是一些日常药材和生活用品。
苏修静静等着,眼睛转了转,觉得以着那黑衣人的数量和速度,应该很快就能把南边的树林搜索完,他必须跟姐姐留下线索!
琉璃般的黑眸上下一转,苏修故作窘色的道:“岑家主,我想上厕所,憋很久了。”
岑老爷了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低语道:“真是麻烦。”
但幸好还是给他松了绑,押到厕所边冷呵道:“别耍花样!”
苏修笑笑,转身进了茅厕——不耍花样?怎么可能。
他用随身携带的割药的小刀在木板上雕了“岑”字,哪知“岑”字下面的“今”还没雕完,只听门刷地一声被推开。
“我就说你这小鬼没那么老实!”岑老爷子怒吼一声将他拽出来,拖到地上,看着掉落的刻刀,眼中有着一丝被戏耍的愤怒,“你敢耍花样!”
“啊!”
岑老爷子一脚踹在苏修肚子上,修仙者的一脚跟常人自然是没法比,不仅力道大,而且还带着淡淡的灵力,当即疼得苏修一蜷身子,胸中翻涌的血液吐了出来。
“刚才你指的方向八成也是假的!”岑老爷子回过味,不禁更愤恨,“说,那个臭丫头到底藏到哪去了!”
他一脚踩在苏修的胸口上,顿时他嘴里再度溢出鲜血,他闷哼着,不开口,只拿着一双眼睛怒瞪着岑老爷子。
这声音当然惊动在前院搜查的三长老。
“把他带回去!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岑家主阴沉的声音说着,但见那些去追“假苏璃”的人还没回来,不禁皱了眉,冷声吩咐道:“发信号弹叫他们都回来,有了这小鬼不怕那臭丫头还能跑了!”
“是!”
而此时的苏璃正和韩管家签订从苏家偷来的货物的协议,完全不知自己的弟弟已被人抓去……
……
岑家地牢。
“哗啦!”
“嗯!”
一桶冰凉刺骨的冷水浇在苏修身上,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阴暗潮湿的环境包围,仿似身在深海中。
挣扎的睁开了眼睛,还是那个昏暗压抑的房间。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提着软鞭上前,小人得志的敲了敲他的脸,得意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说了,也好免去这皮肉之苦,啊?”
苏修双唇被冻的发紫,却还依旧紧闭着嘴,怒瞪着这胖子。
“呵,不知好歹的家伙!”他转头看向身后太师椅上的老者,问道:“老太爷?”
岑老太爷倚在椅子上,连眼都没抬,冷声吩咐道:“打。”
“咻!啪!”
“嗯!”
鞭子挥动的声音带出一声声咻咻的气流声,那一道道的鞭打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响起,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
十字木桩上,浑身是伤的苏修被捆绑着,身上的鞭痕一道叠着一道,鲜血夹带这汗水流下,沾湿了身上那件破烂的血衣。被抓回来后严刑拷打就没停过,鞭打后昏迷,被冷水浇醒后继续下一轮鞭打,如此不知反复了多少次。他还是个孩子啊,细嫩的皮肤上皆是血肉外翻的伤痕,他已经筋疲力尽到喊不出声,疼得没有知觉,
连头都抬不起来。
饶是如此苏修至始至终都闭着嘴,看得岑老爷子越来越火大,最后甚至起身抄起鞭子亲自抽打,还一边抽着鞭子,一边咒骂。
“让你杀我儿子!”
“让你杀我孙子!”
“让你杀我大哥、二哥!”
“让你害我孙女!”
一旁发福的中年护卫见苏修已经奄奄一息半眯着眼睛要昏过去,不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老太爷,人又昏死过去了,是不是要再浇桶凉水?”
哪知岑老爷子摆了摆手,恶狠狠的道:“把烧红的铁烙拿过来!生生将他烫醒!”
护卫听了心头一颤,纵是他看管岑家地牢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酷刑,早就麻木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也有着一丝惊讶。
木桩上的人明显还是个孩子啊,能撑住这么长时间的鞭刑已是奇迹,现在老爷子竟要那铁烙烫醒他,这一下恐怕这孩子是凶多吉少了……话分两头,这边苏修正受着地狱般痛苦的折磨,另一边,苏璃已经和韩氏拍卖行谈妥下一批货物的价格,带着晶核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