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历1545年8月1日,午夜十一点半……
“影,救……救我。”
刚准备休息的影,在听到哥比莫拉求助的一瞬间猛地睁开眼,连忙打开上方的夜灯,然而面前的一幕却令他一时语塞——
只见原本靠窗休息的卞星辰此时竟莫名调转方向,径直将头靠在了哥比莫拉肩膀上,垂落的红发尽数散在脸上,于一呼一吸之间不断带动着划过哥比莫拉脸颊。
微弱的气息侵袭着哥比莫拉的每一个毛孔,昏暗的灯光几乎就要掩盖不住他脸颊上的红晕,此刻的他如同定格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小心翼翼。
渐渐的,他明显感到心跳速度已不受控制,喘不上气的感觉令其呼吸愈发急促,他扭头望向一旁的影,“我该怎么办?”
影对哥比莫拉的窘状只是简单回了句,“很简单,要么把她的朝向调转回去,要么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万一在调转方向时她醒了,那我岂不是很尴尬?”哥比莫拉小声道。
“我也觉得,所以继续保持吧!我相信你可以的!”影半调侃式地转过身去,并顺手关掉了刚刚开启的夜灯。
“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好吧?”
“嗯?怎么了?”
“男女……有别啊!”
“之前在汽车上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所以没觉得怎样。”
“你……”哥比莫拉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哥比莫拉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无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将她调转个方向,可就在抬手的一瞬间,卞星辰竟抓住了他的手臂!
只见卞星辰侧着身子,双手紧紧环住哥比莫拉手臂,整个人都向他那边倒去。
哥比莫拉刚想将其推开,却注意到卞星辰眼角竟泛起泪花,愣神之际她极其微弱道,“哥哥……不要离开我……”
哥比莫拉心头一颤,左手悬在半空,思索片刻后将其放在卞星辰头上轻轻抚摸着。他清楚自己本不该这样做,然而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他侧过头注视着一侧的卞星辰,伸手擦去那几乎快要滑落的泪滴,随后将手悬在其脸颊上方,但很快却又收了回去。
他像这样坐了很久,什么也没想,只是默默感受着卞星辰的呼吸。
“还没搞定吗?”哥比莫拉原以为已经睡了的影突然侧过身来。
“没有。”哥比莫拉弱弱道。
“那怎么办?你总得睡觉吧。”
“我暂时还不困。”
“是一直就不困,还是刚刚发觉不困?”
“嗯?”
影没将此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道:“她又梦到她哥了?”
听到这话,哥比莫拉诧异地看向影。
“冷静点儿,我听觉还是很灵敏的。”
“她哭了……”
“嗯,所以呢?你怎么想?”
“我?为什么这么问?”
“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卞星辰?”影语气平静地问道,但每个字都重重落在哥比莫拉心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
“被我说中了?其实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你这么个一心只有研究的人,偏偏对她能如此细心。虽然没明说,但钟啸应该也注意到了,你只有在她面前会表现得极度感性。还有一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离开莫尔斯康,应该也是为了卞星辰吧?”
“我……”
“你不用急着否认,毕竟可能你心中也未必有明确的答案。”
哥比莫拉沉默许久,随后轻笑一声。
“笑什么?”
“没发现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洞察力了?”
“和钟啸在一起久了,多少也得学点东西吧。你之后准备怎么办,会告诉她吗?”
哥比莫拉摇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我现在还没资格去喜欢她。”
“为什么?”
“我还留有傀儡的印记。”
“可这不怪你,而且我相信她从没把你当傀儡看待过。”
“她心中肯定会存在芥蒂!同时我也害怕这会成为她的负担!因此在找到‘傀儡师’将印记消除前,我不会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所以你才希望找到‘傀儡师’?”
“不,我只是不想看见她的泪水。从我第一次遇见她起,我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那双泪眸深深刻印进了我的内心,触动着我的情感,二十年来,我从未像当时那样,哪怕会付出一切也希望去保护一个人,希望将其拥入怀中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这是爱吗?”
“我当初也怀疑过,这也许只是深藏于内心的保护欲,毕竟从小都是我被父亲保护,从未真正想过去保护其他人。”
“那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在与她共处的这段时间里,我看到了她柔弱外表下那颗炽热的心,见证了她的成长,了解了她的过往。我逐渐发觉,自己不仅仅想要保护她,还想要更多地认识她、陪伴她、关心她,成为她的依靠,感受她的温度。”
“你觉得她是怎么看你的?”
哥比莫拉摇摇头,“无所谓,我只是希望能够留在她身边,让她不再流泪,即使只是默默守护着她,即使这份感情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她察觉……”
“只是这样就够了?”
“只是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