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将东西拿起来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手机的光一闪一闪的让我有点呆愣。为什么刚刚就没想到用手机照明呢?
还真是在虚洞里原如惯了。叹口气,是肉片打开的电话。
“马哥,你到了吗?”
我一接起电话,还没来及说话,那边肉片就先发问了。
我回他:“刚到,怎么了?有事?”
肉片说:“你见着你父亲没?”
我很想翻他白眼,但还是强压着怒火淡淡道:“屁话少说,重点。”
肉片被我一说,也就真老实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奇,好像恨不得立马要出现在我面前一样的说:“诶我说马哥,这三爷你哪找来的神仙啊!简直就是神了……”
我听了他好一会的废话后,看着手上的蜡烛都要点完了,只得再次打断他说:“到底什么事?”
肉片愣了一下,然后这才说出了这次找我的重点:“今天三爷带我去了那古董行,啥也没带,就去溜了一圈,问了几样东西的价格,然后我还奇怪呢。接着没一会,他就出来了,领着我哪也没去就回家,接着顺手就拿了个金疙瘩又去了那古董行,你是不知道啊,三爷简直就是人精!就那个疙瘩,竟然卖了四万八!”
三爷的能耐不在我意料之外,我还没来及说话,或者是肉片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三爷的声音。
“建文,你几时回来,我有重要的事问你。”
我愣了一下,三爷的声音十分严肃,和肉片说话的情绪反差太大,我差点没回过神来。想了下说:“不出意外,后天就回了。怎么了,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接着就听他说:“是有关虚洞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再研究一下,等你回来再说吧。”
三爷的话让我有点好奇,他不是又发现了点什么吧。
这么想着,我还想问,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声:“文儿,你吃饭了吗?没吃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是隔壁的亲爷,我连答应了声说:“没呢,我马上过来。你们先吃。”
接着又对着电话说:“行,等我回来再说。对了,三爷,你这几天和肉片在附近物色个店面,我们做点生意吧。”
三爷想了下说:“好,我们先看着,一切等你回来再做定夺。”
就这样,我挂了电话。几乎是挂了电话就把三爷的话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拿了桌上的信,我就没在屋里多呆。逃也似的离开了。
之所以说是逃,因为我总感觉有些事似乎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父亲和母亲分开的理由真的只是当年寡妇的一闹吗?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还有,我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外公和外婆呢?从前,我一直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而在这一刻,我突然迷惘了。
从那屋里出来,我将锁锁好,钥匙随身带上了。然后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就到了隔壁的亲爷家。
吃过饭以后,我们坐在院子里打发时间。
乡下人的娱乐项目非常有限,很难想像,他们平常除了干农活,就是看看电视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打发时间项目。
当然也有牌局,亲爷叫强子。他坐在院里,手里抽着我递过去的烟,我们聊起了我爷爷。
据他所说,我爷爷是个很有本事的老人,十里八乡有人病了,去医院都治不好的那些个病,来找他,十个有八个,他都是有办法的。而且爷爷为人善良,很少收乡里人的钱。就他家的那个儿子,小时候有次高烧不退,送医院都没治好的,我爷爷就给他煮了碗水,灌下去,第二天就好了。
更神奇的是,孩子一点都没有病过的迹象,这要换了别的方,八成都会说是撞邪什么的,但是强爷说,我爷爷告诉他,这不是撞邪,这世上没有鬼,都是人吓人的。
虽然我爷爷这么说,但是从强爷现在说话的角度来看,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世上没有鬼。反而是觉得我爷爷怕吓到他,才故意骗他的。
这样一来,他对我爷爷的崇敬之情又多了一层。
聊了半个晚上我爷爷在乡里的事,也没有太多值得我注意的。强爷说到最后,非常神秘的对我说:“文儿啊,你爷爷肯定通灵。”
听到这话时,我整个人都是一愣,我不解的看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就见他神秘一笑说:“你说不信鬼神的人,又怎么会在后山的山腰上建土地庙?”
后山修建土地庙?我立即问道:“强爷是说,我爷爷在后山修了座土地庙?”
他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对,和你爷一起去修的。好家伙,都是半夜去修,修了也不知道多久,我是有次晚上起夜发现他们从后山回来,后来才知道的。不过那庙的位置有点好找,我也就给你婶上山采药时碰到过一次。不过你爷叫我别和外人说。”
我简直就被这大叔逗乐了。
“那您这和我讲?”
强爷一笑说:“你爷失踪那么久,一句话都没得,你这都找来了,我不把这些告诉你,我良心不安,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强爷看着就很忠厚老实,竟然还有这可狡诘的一面,所以说每个人都有多重不同的性格。
不过托他的福,我倒是真对那庙产生了兴趣,便说:“您还记得大概的位置吗?”
强爷想了想说:“记不得,那天下着雨,处处都是泥的,这山也不小,我就记得在半山腰的位置,后来找过几次,可是就是找不见。你说是不是奇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虚洞,难道我爷爷和我父亲在半山腰建了个虚洞?
“文儿,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哦了,你这几天都住我这吧,你这大老远回来趟不容易,又没个亲人照顾的。就当这是自己家。知道吗?”
对于他的热心,我十分感激,连连点头,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趟后山。
乡下的夜里出奇的寂静,我睡在硬板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我睡的特别的沉,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个梦,梦到的都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情。梦中母亲的脸都已经有些模糊了。记得那年她过逝时,嘱咐我不要回老家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时我只觉母亲该是恨透了父亲的,所以连带着,对父亲的印象是极差的。但是现在反观,这件事真的有点太奇怪了。
父亲慈爱的表情像发黄的老照片,突然被翻了出来,我竟找不到具体恨他的理由了,相反,比起任何时候,我都想再见他一面。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我拼了拿的跑着去追,可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我一伸脚,没收住,整个人都往黑暗中坠去。
接着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此时天已经亮了,边上传来鸡打鸣的声音,强爷已经起床了,春婶也小声的出了门。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也睡不下去了。于是也起了床。
坐在屋子里,我的脑中有些杂乱,胸前的气息有些闷燥,手臂上的伤传来一阵阵疼痛。前天三爷告诉我的那个方子,我还来不及去弄。想了下,我走到了院子,就见院中的石台上,就放着几颗洋葱,生姜在这个地方是很好找的到的。
没废什么力气,我就弄好了药,这一敷上去,就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麻痹着我的神经,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
吃过早饭以后,我便告诉了强爷,上午我会去爷爷那上坟,中午吃过饭后,我就准备上趟山。
强爷似乎知道我肯定会去,于是给我找了些瓶瓶罐罐,说是我爷爷当年送给他的,带在身上能防些虫蛇等动物的骚扰。
我谢过强爷后,拿着这些东西放到随身的包里,提了瓶酒就往村东头去了。
爷爷的坟地是在我们家的菜园里,对于那片菜园,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四岁时,母亲带着我去扯菜,我在边上不知怎么就拿着刀玩了起来,后来把手指剁到了,至今在左手的食指还留了条长长的疤。
给爷爷上了香,把坟头上的枯草扯了几下,倒了几杯酒下去,倒也没说什么。就磕了三个头,也就转身准备上山去了。
按照强爷的说法,我猜着爷爷真的和李松凝她们说的那样,这庙的建造点,肯定和生眼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一看,我倒觉得生眼和阴阳眼有些相似,毕竟都是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上了山后,看着遍地的野草,太阳此时已经有些大了。
按我个人的想法是,真是虚洞,肯定是建在阴处的。毕竟不是沾生气的物件。
就这样,我一路避着阳光走,这一走,还真就发现了点门路,越往阴处走,这山路就越发的陡峭,地势也因为常年不见光而有些松软,不抓着东西走,很容易滚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