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于去岁恢复本家姓氏的范仲淹,过澄迈书院的时候,那日恰逢休沐。
李贤恰不在书院内,而是去了琼山的港口接见了早去南洋以西航行归来的商队。
这只商队,乃是李贤自主资助的一支探险商队。
因为复杂的海况,自前年开始,大宋的海师探险小组就停止了官方的海陆探测行动。即便这样,近八年的海洋活动,也让大宋海师足以称霸半个世界的海洋,最远的距离,已然已经抵达了阿曼王国,成功从海上连接了原路上丝绸之路。
而海贸相关的收入,尤其每次的赋税收入,成数倍增长,即至天禧元年春天,已经达到了大宋全国年收入的三成。
作为海贸前沿的琼雷两州,凭着海贸的机遇,正赶上富饶的扬州和杭州。
同时,在本地官府“稳农业,开海运”的基础政令之下,大宋南部沿海的农业,在不断发展之际,还呈现出规模化的趋势。这里的规模化,不是指豪强阶级的土地兼并。乃是在官府的倡议下,农户在农监的指导下,利用“科学”的方式加以种植。
此种情形下,如澄迈书院的农业研究司心研制出来的原生化肥,即于此加以应用。
当然,这些合作,主要也是由澄迈书院和琼雷两地的官寺牵头并加以合作。
如此不说,单说李贤资助的那只船队,多少源自李贤的私心,一直有着完成环球航行的打算,将更富饶的世界展现给大宋。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自己的这只商队,能够抵达遥远的美洲。
有生之年系列,可以吃到一顿美滋滋的火锅。
所以,在罗飞的探知下,得知船队已先一步到达了麦西亚王国,这个可能是后代英格兰的地盘时,李贤即想亲自接见船队,问个明白。
此外,去往琼山,也是李锦闹腾的不行,已经三岁了,但还是非常的粘人,一直嚷着要吃琼山老付家的冰糖葫芦。在李锦一岁半的时候,李贤带着家人于琼山港口的海船上游玩,当即给吃过一个,小孩子的记性非常过。只尝过,便记下。
而在琼山看到了回来的船队,再经过询问,李贤便知道他过去数年,对这只船队的资助,终于是得到了回报。
根据描述,可以得出判断,那里确为英格兰岛。
不过眼下的欧洲显然处于变革的关键时期,战火纷飞,各个王国间,战乱不止。如英格兰岛,正处于战火交锋之下,这和李贤记忆中的英格兰史并无太大区别。
既然已经探寻到了正确的海路,便报备给海运府即可。现阶段的海运府,于探索、贸易、运输等集群化的于之管理。随着海运的不断扩展,各方面制度经过数年的修缮,自比前数年更为完善。
带着家眷,从海运府回到李家庄园。李贤看到这位署名范仲淹者,留下的文章,半点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文学家兼政治家。却也不知道在这个时空里,范仲淹还能留下否闻名古今的《岳阳楼记》。
不过还没来得及感触世事无常,以及对错过范仲淹的遗憾,四月初的东京来人,彻底地打断了李贤在琼州来之不易的“清修”生活。
来者不是别人,依然是多次往来传话的雷允恭。
雷允恭自六年前,来过琼州,于李贤传递了赵官家的奏对后,过去数年见,一直于宫内伺候着年幼的皇子赵受益。
看着雷允恭笑着脸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李贤当即明白,赵官家定是又有旨意传来了,且根据东京城内近两月传来的不少留言,他大体能猜到,内中多可能与皇家事情有关。
“李小官人,咱家这个闲人,这次又来唠叨了,您可千万不能嫌弃啊!”雷允恭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让人通报,来到李家庄园后,当即牵着李贤的手,笑着说道。
渐见李贤快要而立之年,且有了子嗣,雷允恭也把对李贤的称呼,由当年的“小郎”变作了“官人”。但语气中的亲切,绝非作为。
“雷公,能再来琼州,李某求之不得,早该尽地主之谊。且说雷公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来都是正事,何来闲人之说?快请坐!”
将雷允恭迎到了厅内,李贤让人看茶,即作陪道。
雷允恭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口,后与李贤说了会闲话,大多还是东京的一些事。
比如今春之时,李迪授命为参知政事,即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官场政治,让许多官员内心惶惶。
“官家近些年的身体大不如前,亦不能亲自教导寿春郡王,本有枢密副使王曾等五人于资善堂讲授课业。但近些时日来,王相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西域。今岁春,西州的回鹘人,不死心,再次犯边。若非种将军当机立断,使大宋军队积极进攻,否则沙州之地,恐再遭受覆辙。
王相,还有刑部郎中、开封府尹吕府尹,及朝中数位大臣,向官家举荐了李小官人。
当然,宫内的皇后娘娘,亦听说过李小官人的才能,是为科学的开创者,科学一脉,即为国富民强为学派理念,有利于大宋。既而,皇后也向官家说道了此事。
官家同意了,即让咱家过来亲自邀请李小官人北上,辅导寿春郡王。李小官人勿要拒绝!”
雷允恭说着话,边看着李贤的表情。
但见李贤脸上并无拒绝之意,继续道:“前数年,李知院升为琼州知州,咱家也明白李小官人是为了避嫌,才辞去了海运使。但官家一直爱才,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这不朝堂之上的重臣难得达成协议,官家便让咱家来了!
但请李小官人放宽心,李知院虽也在中枢,二位归为兄弟,但官家和朝臣都这么说了,自无计较,且仅仅是辅导寿春郡王而已。”
这里的李知院,自是已然升任为审官院知院的李志。
宫内的皇帝赵恒近些年身体急转直下,此时启用李贤的目的,不言而喻,这是要给未来的继任者留下足够衷心的班底。
雷允恭不相信眼前的李家小官人看不明白,既而把很多因素都托出,只等着李贤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