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钰找户部要了二十万两的事,次日就被他爹知道了。
下朝后刚踏进养心殿大门,屁股都还坐下呢,魏皇就问了他二十万的事。
“你那农科所,二十万两当真够?”
这话把魏钰给吓到了。
他撅着屁股僵在半空,惊悚地看向他爹。
【您开玩笑呢!居然一下这么大方了?】
魏皇:……
“朕那是勤俭!”
魏皇没好气地白了眼魏钰,“你当朕乐意每天跟你抠搜那点银子?若不是从前国库没钱,朕犯得着与你啰嗦吗!”
哟~
魏钰坐下,贼兮兮地冲他爹笑,“是不是国库有钱,您就使劲出巡游玩建宫殿了?”
魏皇刚要骂这不孝子,但话到嘴边他又憋回去了。
魏皇皱眉沉思,“你这倒是说了句人话,朕继位以来,也就前面几年出去狩过猎,数数也得十多年没出过京了吧……确实得找个时间出巡松泛会儿了。”
魏钰:?
啊不是,他就随口胡说的啊。
虽然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会引起老头子的不甘回忆,但是一想到老头子一直憋在深宫,整天在桌前坐牢,魏钰又觉得不得劲了。
他爹真可怜,造孽,难得他有闲心,就允了他吧,哎,真惨哦……
魏皇瞅了他一眼,很是嫌弃,“把你那眼神收回去!”
什么破眼神,看着就心烦!
魏钰撇撇嘴,随手打开一本奏章准备干活儿。
“朕问你话呢,二十万两当真够?”魏皇又问道。
魏钰:“够吧?儿子也不知道,左右是个好几年的活儿,银子不够儿子再找齐大人要呗。”
魏皇颔首,“也好,农科所育种之事,事关民生,乃重中之重,百姓安危面前,你当放在首位,切莫大意了。”
“儿子明白。”
魏钰放下手中奏章,抬头去看他爹,笑嘻嘻道:“对了爹,儿子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是件好事,跟民生有关,说出来您绝对高兴,猜猜?”
猜?
魏皇第一反应就是皱眉,“朕不猜,你赶紧说。”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没劲。
魏钰讪讪回道:“哦,就是儿臣庄上的人从胡商手中得了一种新种子,叫棉花,北胡那边叫白叠,没了。”
棉花?棉?
魏皇精神一提,“是棉?这种子种出来的可是棉?”
“昂,就是棉,与木棉不同,那种叫草棉,结出来的棉花可直接制衣被,若能分于种子叫百姓广泛种植,势必能叫天下衣不蔽体的百姓都能有衣穿,冬日亦不必再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冻死,尤其是幽州那边。”
魏皇越听眼睛就越亮,喜形于色道:“此物何时得到的?”
“去年秋吧,在暖房种下的,四个五月能结果,前面段时日已经成熟了……”
魏皇眉头一皱,刚要问魏钰为何不将棉花拿来给他看,就听魏钰道。
“不过儿子已经叫人拿去做种了。”
棉花结果出来的果,成熟后会裂开,露出里面的白絮,而白絮里面夹带着种子,魏钰要的就是种子。
至于那白絮。
嗯……太少了,也就只能做个棉帽子。
魏钰已经着人去做了,准备帽子做好后给他爹。
魏皇没见过棉花果实,因此也就不知道魏钰说的话有多少水分,听到他说拿去做种了,魏皇也只得大感遗憾。
“怎的不早日说!”魏皇颇为埋怨。
衣食住行,但凡涉及民生之事,那都是上位者关心的重点。
魏皇也不例外,他有着一颗做千古一帝的心,所以对百姓好的,他都大力支持。
眼下知道了棉花的事,魏皇又如何不挂心急切。
魏钰摆摆手,安慰道:“爹您放心,那些棉花种子早又种下去了,等再过两月,这棉花就成熟了,那时您大可亲自去庄上看。”
一听还有两月就熟了,魏皇放下心来。
“那好,那朕就等两月后去庄上亲眼看!”
放下棉花的事后,魏皇想到了魏钰刚刚说种子是从胡商手中得到的事了。
“你放才说,这棉花是从胡商手中买的?”
“是啊。”魏钰瞅了眼他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问道:“爹,您不是在想这棉花是不是北胡那边种的?”
魏皇反问,“难道不是?”
“这个,儿子也不清楚。”魏钰耸肩,“其实儿子是觉得,或许北胡人是从别人手中得到的棉花种子。”
毕竟,就北胡人那种宁肯南下抢劫也不愿意种粮食的个性,很难会去种棉花。
魏钰宁愿相信是西岐那边流过来的。
魏皇思索片刻,又问道:“就只有棉花?没有旁的种子了?”
“还有一种儿子觉得好的,番椒,能吃,比茱萸的味道更辛更辣,做菜好吃,回头种子够了,儿子拿点过来给您尝尝。”
这话魏皇听着颇为嫌弃,“旁人得了新奇物件儿,第一个想着呈上来给朕,你倒好,知道有好东西藏着掖着,非等好几茬儿了才让朕知道,混账东西!”
魏钰不管,“这做种呢,本来就没多少,那不得先紧着做种用啊,这种利国利民为天下着想的事,爹您忍忍好吧?啊?就一两个月的事。”
哼。
魏皇歇住了。
父子俩批了会儿奏章,等到李成过来上茶,魏皇这才搁下笔,看向了魏钰。
魏钰桌上的奏章比他爹多得多,虽然都没啥大事,但也是需要时间看的。
这会子他正在看奏章,没功夫关注他爹。
魏皇望着他那张意气风发棱角分明的脸,恍惚间想起了孩子少年时的样子。
几年前还尤带稚气,如今倒成熟稳重了。
这不孝子也是长大了啊。
“再过几月,你便及冠了。”
嗯?
冷不丁听到他爹说话,魏钰抬头瞅了眼,嘿嘿一笑,“咋?爹您要给我准备生辰礼啊?儿子不挑,去您私库里拿两件宝贝就好。”
魏皇:……
“滚。”
成熟稳重个屁!
这不孝子就没有稳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