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蚀言长袖轻挥一把扫开沈千牧的手,微微垂眸睫尾上扬寒光乍现,抖落满袖的潋滟光华,举剑遥遥指向龙辇上在看好戏的赤柩叙,偏头一笑颠倒众生去瞧眼前的少年郎,“若说大逆不道,你们的陛下可当真是做到了极致呢。”
沈千牧急着去抢赤蚀言手中的明华,压根不听他的话里有话,“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们可喜欢听些折子戏?”赤蚀言的手微微一偏,轻易便躲过了沈千牧的抢夺,抬眼去瞧眼前鲁莽的少年郎,喟叹着摇了摇头,掌心攥紧明华剑柄,以剑柄击打在沈千牧的胸口,直将他打出几丈远,“不如,我给你们唱一个可好。”
沈千牧捂着胸口不予理会,心知肚明自己学艺不精,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并未哀嚎,疼得龇牙咧嘴的卧躺在地面,胸口弥漫着一股烈火般的灼热,血液从牙缝里汹涌而出,沿着嘴角滴滴溅落于地。
赤蚀言莲步轻移,长长旋身伴以明华作舞,赤色剑穗微拨缭绕于小指末端,桃花眼轻抬微红着眼眶,一悲一喜一抖袖,一颦一笑一回眸,蓦然回首间敛着温顺的眉目,朦胧透露出女子的悲戚。
“我年少时便仰慕于陛下,能死在陛下怀里也算是不枉此生。”
赤柩叙脸色惨白如雪,轻叩于龙辇的手指僵硬在半空,呼吸一窒,定定的瞧着赤蚀言一刹那间像极了那戏子死前的神色,没有人会比他更为清楚,妖妃沉绛临死之前也是这般绝望悲戚的模样。
赤蚀言前倾着身子,饶有兴致的赏看赤柩叙的神色,舞袖随风低敛着眉,抬眼间婉转戚戚,青色绣锦云的玉靴朝前一迈,一人扮作两角,“娘娘为什么喝下那杯毒酒,你分明知道酒中有毒啊。”
“陛下若是想要我的命,我便给他。”
“娘娘这般痴情又是何苦呢。”
“陛下,陛下……”如同女子当真是被负心郎遗弃了一般,长长的抽泣叹息,声声眷恋绵长,赤蚀言手执明华脚步不停,动作越发急快,忽而跌跌撞撞忽而捂面疯狂,“陛下,我怎么就成妖妃了呢……”
毒酒入喉,一杯赐死。
绝代佳人,万民唾弃。
众多年过半百的大臣们蜷缩在龙辇后,身体不可察觉的抖了抖,龙辇上的赤柩叙也是动作一僵,脸色突变,冲着身后几位大臣使了个眼色,皆为紫袍大臣,想必便是东陵的十曰令之人。
赤蚀言手执明华脚步微点地面,身轻如燕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龙辇奔来,明华轻划过沈千牧的肩侧削落半缕发丝,有人欲要拦住赤蚀言,掌心乘风一击袭去,赤蚀言以明华作挡飞掠到龙辇前举剑刺去。
赤柩叙惊吓连连,丝毫没有料想到赤蚀言会举剑朝他劈来,慌慌张张的挪退却不慎跌倒在龙辇下,手脚并用的裹着蚕丝被躲了开来,龙辇扶手被明华削去半截滚落在地,劈砍落地的恰好是六指金龙的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