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望天城千余里外,零丁大陆的森蓝城,坐落在一片方圆千里的盆地之中,大城占据了整个盆地,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森蓝城是零丁大陆唯一一个没有卫城的大城。
森蓝城主不过五十岁的年纪,长相十分清雅俊美,爱穿一身雪白的长袍,一头黑发用一根短短黑色的细铁木在脑后挽成了清爽的发髻。
此时,他正坐在自己的书房中,隔着大书桌前的地上,跪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那少女满面泪水,露出苦苦哀求之色,即使眼前的情形如此狼狈,也掩不住少女那张美得让人无法移动目光的脸。
只见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面色润白如一块无暇美玉,双眉如远山黛色微扫,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黑多白少,眼仁两边的眼白中却带着一丝水蓝色,让人一见忘俗,琼鼻直耸秀挺,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正在诉说着什么?
森蓝城主听着那少女的哭诉,目光中偶尔闪烁着一缕不舍,却一直摇着头,少女不停哭诉,哀求不断,他最后终于不耐烦起来。
“好了,不要哭闹了,嫁给望天城主,你是正妻,有什么委屈的?他虽然年纪大些,可是老夫少妻本就是福气,以后他必然屈就你多些,望天城实力超绝,资源丰厚,乃是零丁大陆数得着的大城,你一去就是望天城主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少女哀告已久,精力不济,只得一手撑地,萎跪在地,望着父亲,听到这样冷漠绝情的话语,眼神中哀求之色渐渐褪去,慢慢变得冰凉起来。
“父亲真的要送女儿进入望天老匹夫那火海中去?”
少女的声音也变得冰凉,森蓝城主将手重重在大桌上一拍,砰的一声巨响,坚实的大桌碎裂开来,几根木屑飞射出去,割破了少女的手臂,一丝丝鲜血流出。
少女却纹丝不动,只眼睛定定的看着父亲。
森蓝城主喊了一声,“来人,带小姐回去治伤,给我好好看着她。”
书房门打开,两个仆妇装扮身形魁壮的妇人走了进来,将少女扶起走出房门,少女临出门时,回头望向父亲,见他闭目扭头,一颗心顿时落入黑暗。
她面色变得麻木,任由仆妇将她带回自己的院子,两名妇人匆忙拿来创伤的药粉给她涂抹,又小心包扎起来。
其中一人有些不忍的道:“小姐,你就别和城主犟了,自己的身体要紧啊,你们始终是父女,城主不会害你的,那望天城主虽说名声不怎么好,略微有些不雅之癖。。。。。。”
“啪。”的一声响起,打断了那妇人的话,妇人一边脸上印着通红的五个指印,立即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口中慌乱的道:“小姐赎罪,奴婢该死,小姐赎罪。。。。。。”
少女冷冰冰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仆妇,口中轻喝了一声,“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饶命啊小姐,奴婢不敢了,求求小姐饶命啊。。。。。。”
在那妇人的哭喊求饶声中,又有两名彪形大汉走进院子,将那妇人拖出院外,哭喊求饶的声音渐渐远去。
留在院中的那妇人手脚发抖,不敢说一个字,只是更加轻柔的给少女包扎手臂上的割伤。
少女冷漠的眼神没有目标的在院中茫然扫视着,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是他亲生的女儿啊,怎么能如此对我?怎么能这样把我推入火海?怎么能?他怎么能?”
她一边说着,泪水再次汹涌流出,在那张娇美艳绝的脸上肆意流淌。
。。。。。。
望天城,南城门外,杨懿灵赶着一辆马车,驮着一车的干柴,拉车的老马脚步缓慢,马车缓缓驶向南城门。
城门楼有一队十人正在查关的军士,队长坐在门口一边的一张拖椅上,两个军士正在查看进城的人手中的入城关证。
杨懿灵从怀中摸出一张羊皮关证,颤巍巍的递到军士手中,陪着笑脸,姿态卑微的道:“军爷,老汉卖完柴火就出城,不在城里歇。”
军士接过关证随意瞟了一眼,扔还给他,不耐烦的道:“十个铜币,快给,别挡路。”
杨懿灵苦笑了一声,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布袋,数出十个铜币,递给军士。
军士让开路来,老马再次拉着柴火车进入城中。
马车入城,走过瓮城,走进喧闹的大街,在大街的一个路口拐了进去,而后又几次拐道,又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中停下,前后看了两眼,杨懿灵手中的马鞭在车辕上敲击了几下,高耸的木柴堆突然垮落下来。
于易之和明致远从柴堆里跃身而出,二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几根毛刺从衣服上摘落。
“杨兄弟,把这一车处理了,咱们先往城主府外看一圈。”
杨懿灵一改刚才的萎靡之色,打量着这条巷子,道:“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白天只能在外围熟悉一下,晚上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府中查看。”
半夜时分,三人趴在望天城主府的一处围墙边上,看着下方不住来回巡视的军卫。
这已经他们查看的第三处了。
于易之压低了声音道:“巡视的人太多了,几队交错,几乎没有空隙的时间。”
明致远看向远处的后府,黑暗中各处院落中星星点点的烛光。
“找个地方放把火,看看有没有机会?”
杨懿灵冲着明致远点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放火,不用等我,天亮后,还是那巷子里碰头。”
明致远和于易之一起点头。
杨懿灵悄无声息的离开,剩下二人继续趴在高墙的一个拐角隐蔽之处躲着。
又过了一会儿,城主府的西南角冒出火光,糟乱的声音响起,不住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来拉水龙,走水了,来人啊。”
就在明致远他们的眼中,下方巡逻的一队军士立刻奔向城主府的西南角。
远处,另一队军士还没有巡过来,趁着这个时机,二人轻飘飘落入墙内,相互比了一个手势,往后府的一处高大院落急行而去。
他们隐隐藏藏,时走时躲,终于进入那大院中,二人趴在院中最大的房屋顶上,听得屋内传来一阵阵丝竹悦耳的奏乐声,还有许多人交谈,大笑,嬉闹的话语声。
大屋四周不断有年轻的婢女往里面传送着各种美酒佳肴。
屋中喧闹声夹杂着绵软的奏乐声,明致远听了一会儿,轻轻揭开一片青瓦,向下看去。
只见这大屋中,铺设奢华,各种水晶珠宝装饰着屋内陈设,在十几只儿臂粗的烛火照耀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一张巨大的横桌摆在正中,两旁是小一些的桌台,摆满了菜肴和酒杯,大屋一角,十几个乐师在弹奏着各种乐器。
上座和两侧的桌边坐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
上座上,坐着一位白发童颜的老者,怀中搂着两个不过十余岁的少年,正和两侧的桌边,一名搂着一名歌姬的汉子,和另一个手拿酒杯却只是在嗅着的年轻男子大声道:“屈兄,陆老弟,我们三家原本就有通家之谊,这次进发天元大陆,我们当结成战圈,率先攻入天元大陆腹地,才能抢夺到最多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