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远看着望天城主,感觉到了他眼神里莫名其妙的愤怒和杀意。
他有些奇怪,自己得知他也是从地球来的后,其实心中是有一种亲切感的,怎么这个人却如此忌惮,甚至仇恨自己呢?
雷望看着明致远,心中却不住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将他杀死?又不能让他在临死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雷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既然你也算自己人,那森蓝城的小美人就归你了,我雷望从不跟自己兄弟抢女人,只是老哥哥我都愿意为了兄弟退一步,明小兄弟为何就不能留下来和老哥哥喝两杯酒,亲近亲近呢?”
明致远看着雷望那张热情得有些虚假的面孔,想了一下,道:“既然城主盛情邀约,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他想要硬冲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明致远想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人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样。
雷望见明致远同意,便哈哈大笑起来,叫围住他的人让开一条通道来,将手往外面一伸,“明小兄弟,请。”
一群人簇拥着明致远和雷望一路前行,又有几个高品武者在头前带路,不多久就来到一座大院的正厅内。
不用雷望安排,一群人围绕着明致远坐在正厅的圆桌前,雷望坐在他的对面。
仆人开始上菜上酒,雷望不再谈其他事,只是一边不住劝酒劝菜,话里话外打听着明致远的武道传承。
明致远只是胡乱编了个师承,说自己的师承只不过是在森蓝城中隐居的一个普通武尊,闲极无聊才收了几个弟子,只为打发时间罢了。
雷望心知明致远这是胡说八道,零丁大陆有哪位武尊境的武者宁愿隐居着过日子,也不愿意接受大城供奉的呢?
难道修炼到了武尊境,就不需要继续修炼了吗?难道平日里的修炼就不需要灵石资源了吗?
不过他也不揭穿明致远的谎言,只是不住奉承着明致远为红颜一怒独自一人夜闯城主府之类的。
明致远也知道他不过是借这个由头说自己重色而不知厉害罢了。
二人在酒桌上一阵尴聊,明致远也好好吃了一顿饭菜,从天元大陆来到零丁大陆后,他还真是很少能正经吃一顿饭了。
明致远也不和雷望过多攀谈,吃完后,接过一张湿巾搽了搽嘴,向雷望拱手道:“多谢城主盛情款待,在下身有他事,就不多叨扰城主了,这就告辞,若是城主以后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只需在南城门上,挂一面蓝旗,约定时间地点,我自会前来受教。”
雷望本就想着问明致远住在何处?打听他的去向,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但是也知道了这人不住城内。
其实就算明致远告诉他自己住在哪里?他也不会相信,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得明白,也跟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送送明小兄弟。”
明致远站起身来,跟着雷望一齐往外走去,身后那群武者又齐刷刷的跟了上来。
雷望有心想再试探明致远几句,可身边都是从前跟着望天城主的高品武者,他也不敢多问,怕万一露出马脚。
可他也不敢把这些武者喊退,明致远也是武尊,他对自己的武道并没有太多的把握,自己能制造出火药这种东西,哪里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不会制造出更恐怖的呢?
二人谈笑风生,一直走到城主府大门口,明致远再次谢了雷望,便独自一人向着城主府外的大道走了出去。
看着明致远的背影,在长街上越行越远,雷望身边几个擅轻身功法的武者,随即攀上两边的房顶跟着明致远的方向追踪而去。
雷望站在城主府大门外,一直看着明致远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过了很久,这才带着众人返回府中。
回到刚才的那个大院正厅中,雷望怔怔出神的,正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将那个知道自己底细的年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
一名中年武者看了他许久,突然问道:“城主大人,那夜闯城主府的年轻人,您曾见过?”
“并未见过。”雷望正在想着事情,慕然间听到这一句问话,不由得冲口而出,随即又有些后悔。
那中年武者眼神犹疑,“那城主大人为何说和他是自己人?”
雷望定了定心神,道:“他是为了森蓝城主的女儿来的,你也听到了,如今我愿意退亲,将那娇滴滴的美人让给他,也是想能够将他拉拢到咱们望天城,所以说句自己人,也不过是为了显示亲热罢了。”
那中年武者听了雷望的解释,却并不罢休,继续又问道:“城主将森蓝城主的女儿让给那人,那人就算要接受大城供奉,那也只能是接受森蓝城主的邀约,又如何会入我望天城呢?”
雷望眼神凌冽的看着那中年武者,那武者也毫不示弱的回看着他。
许久后,雷望才叹息了一声,道:“三月后,我们就要开拨去天元大陆征战了,此时,若是能多拉拢一些高品武者,我望天城的实力便能够更强一些,到时候,战场上,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咱们的实力强一些,便能少一些伤亡。”
说罢,他又叹一口气,继续又道:“我不知道都岩兄最近为何总是对我心怀疑虑?若是雷望有哪里没有做到的,还请都岩兄你直说,只要不是损害咱们望天城利益的事,我一定会听你的。
如今,大战将近,我为了望天城的实力能够尽量增强,大家都能够在大战中得以尽力保全自身,殚心竭虑的想要从其他大城中,拉拢更多高品武者入我望天城。
平日也没有太多精力和诸位亲近,是我雷望怠慢了大家,还请兄弟们看在雷望也是一片真诚为了望天城实力不受太大损耗的苦心下,原谅则个。”
说完这些,他竟然站起身来,郑重的向着这些武者拱手深深行了一礼。
武者们纷纷回礼,那都岩也跟着回礼,却还是语气僵硬的问道:“那火药的事,城主一直不肯说是在哪里得到的配方,事关望天城自身安危,我也就不问了。
可是,最近城主大人突然喜好娈童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城主最是看不惯那龙阳之好的人,还亲口对我说过对那种人污秽不堪的话,如今怎么又成了自己曾经如此鄙夷的人?”
都岩这句话问的太过直接,以至于让雷望呆立原地,不知从何答起?
他想不到都岩竟然如此不给他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么隐私的事就这样问了出来。
这时,旁边一位武者出来喝斥都岩,道:“都岩你这是什么口气?你不过是城主大人邀请来坐镇的供奉而已,什么时候有了责问城主的权利?”
都岩看也不看那武者,只是目光笃笃的看着雷望。
雷望身边另一个武者也跳出来,大声喝骂都岩,“都岩,你连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对城主的事指指点点了?这望天城都是城主的,城主大人享用几个少年怎么了?”
雷望想了一下,用手抹了一把脸,一副厚着脸皮的模样,道:“本来,这事着实是抬不上桌面来说,但是都岩兄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问起,那我还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接下来,雷望便跟这些武者说自己其实一直都有这个心病,只是之前为了颜面不好让众人知道,当初在都岩面前鄙夷指责,也不过是想打探都岩他们对此事的看法态度。
现在即将开始两大陆之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大战中活下来,亦或是受重伤,武道丧失,所以也就抱着一种时不我待的心态,干脆将自己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在大家面前。
也是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么多年朝夕相伴,互相切磋武道,说是兄弟也不为过,所以也就撕破这张面皮了,还希望大家都能担待包容一下,他这点小小的恶趣。
雷望说得口绽莲花,不惜撕破自己的脸,把自己那不堪的喜好,全都剖开在众人面前,又大肆自贬自损一番。
他一番话下来,一些武者已经开始点头表示不在意了,堂堂一个城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喜好其实也没什么?
只有都岩哼哼冷笑了几声,阴测测的道:“从前,我与城主大人曾经一同游历零丁大陆,青楼娼肆也不是没有一起去过,城主这些时日以来,改变委实是太大,我都岩实在是摸不清楚,城主大人,你真的还是你吗?”
雷望脸色一变,瞬间怒气冲天,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都岩骂道:“都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为了当初莫家小娘子的事,我没将她让给你吗?你竟然记恨至今,你今日无中生有的说这话是何意思?”
都岩冷笑不语,他身边站着的几个武者也是面色肃然,看着雷望,眼神中有无法理解,也有疑虑,更有一些质疑。
雷望看着几人,也跟着冷笑了起来,“都岩,赵锦兄,李兄,还有胡兄,你们几位看来是早已经对我雷望心有不满了,也好,今日索性就说个明明白白吧,几位想要什么?除了我这城主之位不能让,其他的只要你们看上的,就都直说了吧。
我雷望并没有将其他东西看在眼里,只是那莫家小娘子体质孱弱,已经过世,我是赔不了都岩兄了,若是为了这个女子,都岩兄要与我这相交数十年的老兄弟决裂,那我雷望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雷望见都岩咬住自己不放,干脆将水搅混,让暂时还相信他的人都以为都岩是为了一个女子与他过不去。
都岩仰天大笑,良久,才道:“你若是一直说你只是癖好变化,我还能相信你,如今你却扯到莫家那女子身上,你我皆知,那莫家女子不过是望天城中一商贾之女,我都岩从未放在眼里,又岂能为了那样一个女子与亲如兄弟的人心生龃龉?”
雷望气的脸色通红,指着都岩,“若非为了那女子,你又因何要离间我与众多兄弟之情,罢了罢了,你这样心怀不轨,阴狠毒辣的兄弟,我雷望交不起,都岩武尊,你这就请吧,我雷望心怀坦荡,容得下兄弟对我打骂呵斥,却容不下你这等挑拨离间的卑劣小人。”
都岩冷眼看着雷望,“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清楚,若是我冤枉了你,定会自缚于城主府大门请罪,是杀是砍都由你,若不是,那就要请你说个清楚,你到底是谁?我那真正的雷望兄弟又去了哪里?”
言罢,也不行礼,带着身后几位武者面色铁青的就走出了院子。
雷望心中慌得犹如千万只马蹄敲击,看着周围还在自己身边的这些武者们,惨然一笑,道:“我雷望真是交友不慎,竟然会有这样的兄弟?”
说罢,眼睛中竟然挤出几滴眼泪来,众武者慌忙上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