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好!”林鸿飞笑着打招呼道。
今晚的林鸿飞完全换了身打扮,一条藏青色领带搭配白色衬衣,下摆扎进黑色西裤内,脚蹬一双雕花软底黑皮鞋。
虽然这身打扮放在林鸿飞的前世,基本上等同于买保险的、买房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非常时兴的装扮。
一旁,陈奉昌的夫人陈齐氏笑着说道:“奉昌,你猜猜这是谁?”
陈奉昌皱着眉头打量了眼前这个俊朗青年几眼,然后带着几分惊讶和不确信道:
“你,你是东兴的儿子,鸿飞?”
“是我,伯父!”林鸿飞笑着说道。
“哎呀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快坐下,快坐下!”陈奉昌很是开心地说道。
陈奉昌的开心并非表面客套,他出身贫寒,当初没少受林青松的照顾,如今故人的孙子登门拜访,他自然很是欢喜。
三人入座,陈奉昌感慨道:“哎呀,这都多少年了,自从五年前我去南方任职,就再也没见过你父亲。”
“等我回到燕京,派人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你父亲在哪儿。”
林鸿飞叹气道:“唉,家道中落,父亲带着我们一家搬到了北城的大杂院。”
“因为父亲觉得丢人,便没敢告诉任何熟人,这才跟老亲戚、老朋友们失去联系。”
陈奉昌带着几分埋怨说道:“你父亲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唯一的毛病,便是不善持家。”
“否则,以陈家的家底,岂会败落到住进大杂院!”
林鸿飞和陈奉昌一问一答的交谈着,陈齐氏则出去安排下人更换一下茶水、点心。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鸿飞的工作问题,陈奉昌问道:“鸿飞啊,你现如今干什么差事呢?”
“我现在在北城区警局当巡警!”
林鸿飞一说完,陈奉昌就愣住了,然后惊讶地说道:“当巡警,你怎么干上这一行了?”
“家道中落,侄儿没有别的能耐,只能当上巡警,求一碗饱饭吃。”林鸿飞解释道。
“这样啊,堂堂林家的子弟,竟然当了巡警,唉,若是被你爷爷的故交、老部下们知道,定会万分自责的。”陈奉昌微微叹息道。
“侄儿能力有限,有一个稳定的差事,已经很满意了!”林鸿飞笑着说道。
此时,陈奉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北城区警局,我记得被枪杀的副局长、队长都是你们局里的吧!”
“是的,伯父!”
“嗯!”
陈奉昌点了点头,然后转而问道:“鸿飞,你今天多大了,当了几年巡警了?”
“侄儿今年二十二岁,已经当了三年巡警了!”
“三年,那你有点儿资历了!”
此时,陈奉昌看向林鸿飞:“鸿飞啊,林家虽然落败,但你也是名门之后,巡警这等差事,莫要再干了,否则有辱门风!”
“这样吧,你容我细细安排一番,后天晚上,你记得再来家里一趟!”
说到这儿,陈奉昌带着几分严肃道:“林青松的孙子,怎能屈身于巡警的底层职务,浪费这大好青春呢!”
林鸿飞自然清楚陈奉昌要做什么,他笑着感谢道:“多谢伯父关心,鸿飞感激不尽!”
“我与你爷爷乃是师生之谊,与你父亲更是关系莫逆,一家人,不必说这等客气话!”陈奉昌的确颇有些忠义之风,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接下来,陈奉昌和林鸿飞没再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只是闲谈了一阵后,林鸿飞便起身告退了。
走出陈家,林鸿飞心里清楚,自己晋升的事情,算是办妥了!
“自己所在的警局死了一个副局长、一个队长还有两个警长。”
“自己入职两年,提拔成副局长、队长肯定不可能。”
“看来空出的两个警长职务,其中一个非自己莫属!”林鸿飞心情大好,快步朝家里走去。
而在林鸿飞走后,陈奉昌和太太陈齐氏坐在客厅,正有一搭没一搭闲谈,只见陈奉昌带着几分赞许说道:
“东兴不是个持家的人,可却生了个好儿子!”
“如果时来运转,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林家恐怕又要重新发达了。”
陈齐氏点了点头,有些可惜道:“是啊,只可惜林家败落,让这孩子没能出国留学、喝一些洋墨水。”
“不然,孩子怎么会沦落到当巡警呢。”
说到这儿,陈齐氏好奇地问道:“鸿飞当巡警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陈奉昌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本来我打算把鸿飞送到保定军校那边儿,让他接受两年教育,将来再把他送到军队中锻炼一番。”
“老师当年教出学生无数,又是北洋系的老人儿,鸿飞进入军中自然没人敢欺负。”
“不过,我马上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准备先留他在警局干上一段时间。”
“这是为什么?”陈齐氏有些不解,按理说当兵比当巡警有出息呀。
陈奉昌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如今府院之间的冲突不断,黎总统和段大帅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
“段大帅自然不必多说,乃是皖系首领,麾下精兵强将无数。”
“黎总统虽然位列虚职,可毕竟是一国元首,各地军阀中与段大帅有仇的,暗中都在支持黎总统。”
“这二人之间早晚必有一战,如果鸿飞此时进入军校,难免会被征召入伍,掺和进战事之中。”
“战场上子弹又不长眼睛,万一将鸿飞打死,那林家唯一的血脉就毁在我的手里了。”
“所以,这个时候进入军校,不合时宜!”
听陈奉昌解释完,陈齐氏这才恍然大悟,她连连点头:“没错,是不该让鸿飞现在就去军校。”
“那不去军校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陈奉昌自然有他的安排,他揉了揉有些因为喝酒,而有些发胀的额头,嘴里缓缓说道:
“我打算先让鸿飞在警局锻炼锻炼,培养成我在警界的一个助力。”
“孙珂望把持警政司多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亲信。”
“现而今,我成了代司长,若是不将孙珂望的亲信一一拔除,将来很容易被他们架空。”
“可我手上能用之人不多,鸿飞虽然年轻,我看他却是个难得的聪明能干之人。”
“既然北城区警局死了一个副局长,一个队长。”
“我打算把他提升为新任队长。”
“副局长的位置就算了,他才二十来岁,那样等于是把他往火上烤,成为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队长一职,不高不低,正合适!”
作为代司长的陈奉昌,寥寥数语便内定林鸿飞为北城区警局的新任队长。
陈奉昌都打定了主意,这事儿自然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而在同一天晚上,身为副队长的李章拿出了大半个身家去贿赂警局的局长,妄图晋升队长一职。
若是换做平时,李章还真有可能转正成功。
但现而今,李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了降维打击。
你去找局长花钱送礼的拉关系。
抱歉,某人和警政司代司长是世交。
最终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这便是降维打击。
其恐怖之处就在于,让你拼尽全力,却抵不过上面人的寥寥数语。
让你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