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林府
今天林府的氛围变得格外紧张,大门外站着七八个警员放哨,胡同两端还聚集着几十个描龙画虎、一脸凶悍的混混。
在这些人中,冯有德叉着腰,蛮横的训斥着一个过路的小贩:
“小点儿声,瞎嚷嚷什么,惊着我们家大奶奶,把你摊子砸了!”
小贩哪里敢招惹这位四九城闻名的青龙帮帮主冯爷,赶紧挑着货担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来,冯有德一瞧,赶紧迎了上去,然后隔着玻璃点头哈腰道:“老爷子,您来啦!”
玻璃摇下,钱明鹤坐在后排座椅,头也不抬,直接眼珠上挑、脸色冰冷地看着冯有德说道:
“把这些人都撤了,堵着胡同口,还怎么让街坊四邻们出入,这不是逼着人家在背后骂咱们吗!”
“鸿飞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得被你害得担上骂名!”
冯有德打心眼儿里害怕钱明鹤,每次钱明鹤用这种眼神瞧他,都把他吓得浑身哆嗦。
没迟疑,冯有德赶紧让手下人都回家呆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汽车开到林府的大门前,钱明鹤从汽车上下来,然后急匆匆地走进了府内。
林府的管家赶紧迎了上去,不等他招呼,钱明鹤直接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赶紧说道:“产婆已经进去了,这次家里请了5位产婆,都是四九城闻名的老手了。”
“另外还把京城里几位名医也请到了家,按照他们开的方子,也把药买来了。”
“丫鬟们在伙房里熬药,随时备着送进屋子里给大奶奶服用。”
钱明鹤点点头,一向沉稳的他,如今竟明显流露出一丝紧张。
当初他自己的亲孙子出生时,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当时钱明鹤正在花房悠闲的修理花草呢,直到管家来报喜,他才知道自己有了孙子。
可现在不同,老友离世,林家只有林鸿飞独木支撑,现而今,吴玉漱肚里的孩子就是林家唯一一颗独苗了。
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钱明鹤可没脸去下面见老弟兄。
没过多久,陈奉昌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的夫人之前就在林府住着,所以当吴玉漱今天羊水破了后,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开始着手安排着府里的事情。
叫产婆、请名医、买药熬药、烧开水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夫人安排的有条不紊。
而孙铁、胡孬蛋、冯有德等人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带着警员、混混们过来站岗,用他们的话讲,不能让外人打扰到吴玉漱生产。
只不过这仨人先后被钱明鹤一阵训斥,骂他们是乱搞乱来,唯恐天下不乱。
房内,丫鬟们不断进进出出,将一盆盆热水端进去。
吴玉漱忍着阵阵剧痛,全身早已是大汗淋漓,只见她紧闭双眼,嘴里忍不住叫痛。
一个产婆高声喊道:“太太,用力呀,已经看到头了!”
屋外,钱明鹤、陈奉昌、孙铁等人一个个眉头紧皱,来回踱步,眼中不时露出担忧的神情。
在这样的煎熬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二憨的妻子琴嫂子兴冲冲的跑进前厅,满脸笑意的高声呐喊道:“生了,太太生了,母子平安!”
“生了个男孩儿,足有六斤八两!”
仿佛是吹走乌云的阵风、又是那拨开迷雾的大手,只是一瞬间,所有人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哈哈哈!”
钱明鹤仰天大笑,然后冲着天空喊道:“青松啊,林家有后了!”
陈奉昌则催促道:“快快快,拿纸墨来,给鸿飞写信!”
其他人立刻慌里慌张的四处找笔墨纸砚,然而一旁的琴嫂子开口道:
“我说,大伙儿先别忙活这个呢,咱们正经事儿还没办呢!”
说着,琴嫂子看向钱明鹤:“老爷子,玉漱想让您给孩子取个名字!”
听到这话,钱明鹤、陈奉昌等人都是一拍脑门,光顾着高兴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却了。
此时,孙铁也在丫鬟的帮助下,将笔墨纸砚铺在圆桌上,钱明鹤走过去,拿起毛笔,蘸了蘸水墨,然后开口说道:
“当年,青松兄在世时,我曾偶然看过林家的族谱。”
“但是以东兴的败家能力,想来这族谱也丢失了。”
“不过幸好,族谱上的字辈诗,我却还记得两句。”
“常青东鸿知,成德义海天!”
“鸿飞乃是鸿字辈,林家的下一代,自然是知字辈!”
钱明鹤沉吟片刻,然后在纸上写下三个虬劲有力的大字:
“林知风!”
陈奉昌看到后,笑道:“疾风知劲草,好寓意!”
钱明鹤微微一笑道:“唯有劲草,方能撑起林家的基业。”
“我可不想让这孩子变得跟他爷爷林东兴一样,偌大的家业都能败光!”
陈奉昌哈哈笑道:“有您的教导,这小崽子肯定不会变成他爷爷那样的。”
钱明鹤将写有名字的那张纸递给产婆:“拿进去吧!”
“好嘞,我这就给玉漱送去!”琴嫂子一脸兴奋地拿着纸张往里院走去。
没过多久,琴嫂子又回来招呼道:“都收拾好了,大伙儿进来看看孩子吧!”
一听这话,众人立刻起身,兴冲冲的走进里院,然后进了一间暖屋。
此时,刚出生的林知风已经被温水洗干净身上的羊水、胎粪,裹上了红色的小被子。
细嫩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发深的粉红色,皱巴巴的小脸上,两只眼睛紧闭着,只有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
陈奉昌的妻子陈齐氏抱着孩子走过来,笑眯眯的冲着钱明鹤说道:
“老爷子,您抱一下知风!”
钱明鹤忍不住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种期待、欣喜、谨慎的复杂神情。
小心翼翼的将林知风抱在怀里,钱明鹤一脸宠溺地看着这颗林家的独苗。
旁边,陈奉昌、孙铁等人也凑过来,欣喜的打量着林知风的模样。
胡孬蛋伸出手,想碰一碰林知风的小脸,但被孙铁直接扒拉到一边儿去了:
“别瞎碰,就你那一手的茧子,再把孩子的脸给弄破了!”
胡孬蛋有些不服气道:“我下午就把茧子磨了去!”
“磨了去,也不让你碰!”
“嘿!”
俩货又要呛呛起来时,钱明鹤一个冷眼扫过去,俩人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不敢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