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涌泉在一旁问道:“那咱们真的要兵分两路,一边盯着何泰康,一边盯着鄂西吗?”
林鸿飞摆摆手:“用不着,何泰康那边儿不去管他,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好不容易攒了这点儿家底,我可不想拿来和何泰康去拼。。”
“至于鄂西那边,倒是要注意一下,除了江渡、江北两艘炮舰外,再派两个营的兵力在附近的几个渡口驻防,一旦鄂西那边有异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现在,我们的精力要放在经略北安、平城两县,以及最新划归到咱们麾下的岭西、岭中两地。”
这时候,林鸿飞看向吴涌泉:“对了,我让给北安、平城两地派去的军粮征集令,送过去了吗?”
吴涌泉点了点头:“送去了,送信的人也回来了。”
前段时间,林鸿飞定下了强行占领北安、平城的计划后,便着手开始实施。
不过林鸿飞并未急于开战,而是先搞了个军粮征集的命令。
林鸿飞打着直皖即将开战、急需军粮供应的旗号,故意拟定了一个夸张的数字,作为军粮征集的最低限额。
并且林鸿飞声称战事紧急,要求北安、平城两地必须要在十日之内,将粮食送来,否则就按照延误军机、影响战事的罪名,处决涉事人员。
届时,如果两地缴纳军粮过少、或者干脆将命令视若无物,那么林鸿飞也有了正当理由出兵。
不过,北安、平城两县若是按时按量将军粮缴纳后,则县内必会出现粮荒,民团、保安团那上千人的口粮都会受到影响。
饭都吃不饱了,这还打个屁的仗。
到时候,林鸿飞会继续压榨两地,再次以打仗的名义向他们索要钱粮,逼得他们不得不开始反抗,自己又有了出兵的理由。
因此,无论对方怎么选择,林鸿飞都能做到师出有名。
而在此期间,3000余名林家军士兵也已经抵达了北安、平城附近,只待林鸿飞一声令下,就能长驱直入,直逼县城。
军粮征集令送达后,北安县县长何树重急眼了!
由不得他不急眼,就在前几天,他叔叔何泰康刚从北安这里刮走了一大批粮食,至于是充作军粮,还是卖出去换钱,何树重更倾向于后者。
现在,那位年纪轻轻就身居江北镇守使高位的林鸿飞又开口索要粮食,而且还要这么多。
这不是逼着活人上吊吗!
别看何树重是县长,北安县的父母官,可他也需要当地豪绅的配合,才能把这个县长坐稳。
之前给叔叔上缴粮食,已经让当地的豪绅颇为不满了,现在若是再征集军粮,恐怕那些豪绅们又要煽动百姓起事、交农具抗命了。
犹豫了一阵,何树重还是决定按照军令上的要求,再征集一批粮食送到江渡。
只是粮食的数量上,可能满足不了林鸿飞的需求,毕竟林鸿飞要的太多了。
他只能祈求林鸿飞不要太严格,能体谅一下自己这个县长当的不易。
此刻,何树重感觉自己正在何泰康、林鸿飞、北安县豪绅三个鸡蛋上跳舞,踩碎哪一个都不行。
在收到军粮征集令的当天下午,何树重就将县里的几个头面人物、大户地主召集进县衙,商量着军粮的事情。
何树重刚说完征集令的内容,当地大户刘亨良十分不满意道:
“何县长,征集军粮,我们不反对,上次你说督军大人征集粮草,我们可是如数上缴了。”
“为了这事儿,我都把我家储存荒年救命粮的粮仓打开了。”
“现而今,这跟个蘑菇似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江北镇守使,也来讨要粮草,而且还要这么多。”
“这可说不过去吧!”
一旁的民团司令张宝庆也面露怒意道:“何督军要粮食,咱给,谁让人家主管一省军务内,这要是放在前清,那可是一省提督,这个面子必须要给。”
“可他林鸿飞也过来打秋风,他算个什么,当年前清时,江北知府都主动来我们张家登门拜访。”
“没我们张家的帮助,他这个知府的政令在北安县就是一张废纸!”
“他林鸿飞想要粮食?没门,一粒也不给!”
看着暴躁的二儿子张宝庆,张家的族长张堂雨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他并未当场训斥儿子。
只见他看向何树重,缓缓说道:“这江北镇守使也算是岭南省内数得着的高官了,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枪。”
“我听说江渡县的任安福、松山县的洪天武都被林鸿飞给收拾了,看来这人还是有些手腕的。”
何树重很重视张堂雨的意见,他赶紧问道:“雨公,您的意思的是··”
张堂雨微眯着眼睛,手指盘动着一串佛珠:“军粮可以给他,但是不能按着他索要的数额给。”
“要不然,他林鸿飞就会认为咱们北安县好欺负,将来肯定还会狮子大张口。”
“给他一点,意思意思算了。”
“也让他明白明白,我们北安不是婊子的奈子,是个人就能过来捏一把。”
何树重追问道:“可是,这么做,林鸿飞肯定不满意啊!”
“万一追究起来···”
“那就让他追!”
“我张堂雨不是任安福、更不是洪天武,从前清那时候,长毛军、捻军、土匪、溃兵,不知有多少来过北安县。”
“可结果呢,还不都是被我带着民团乡勇打跑了。”
“林鸿飞,他也不例外。”
“能在北安县境内盖过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此话一出,张堂雨尽显一番霸气侧漏。
何树重心中也不免有些心悸,他虽然身为县长,但还是很畏惧这个北安县最大的地头蛇。
“好,那就按照雨公说的办!”
既然大地头蛇都发话了,何树重自然也不再犹豫。
而且就算将来林鸿飞追究起来,何树重也可以推脱自己就是个傀儡,都是北安县豪绅们拿的 主意。
总之,两不得罪就是何树重的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