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庆虽然目光很精准,也颇有行动力,直接选在了匡山这个要害位置修筑工事。
但他恰恰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他的目光只放在了匡山这一个点上,并未考虑到北安县整个面。
谁告诉你,林家军就非得从夹龙沟走不可呀?
人家就不能从旁边的县市绕路吗?
既然有南墙,为何还要撞,老子绕着走不行吗?
不过这也不能怪张宝庆的计划出现纰漏,在他掌握的情况中,林鸿飞的江北镇守使只能管辖江北地区军务。
他的军队若想进入其他地区,则必须要和当地的驻军打招呼,否则这就是坏了规矩,你的队伍,赶忙来我的地盘。
到时候,当地驻军就是开枪杀人,林鸿飞也没理由去讨要说法。
所以,张宝庆就没考虑过林家军会从岭西地区迂回进攻县城。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岭中、岭西地区的军务刚刚划归到林鸿飞的麾下。
换而言之,十六师在这两个地区同样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岭中没有划归到林鸿飞手下,他也一样会同意十六师从岭中绕路迂回的计划。
什么狗屁规矩,老子兵多枪多就是规矩。
就从你岭中绕路了,你能咋地?
你开枪?
你先开枪,我新编第十六师也能灭了你!
因此,还在匡山坚守的张宝庆浑然不知,新编第十六师正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抄近路向着北安县县城全速逼近。
匡山
一连两天,对面的林家军都没有发动任何攻势,这让张宝庆变得有些焦急起来,对方这么沉得住气,难不成是在搞什么动作吗?
可是从探子们每天传来的消息来看,林家军的确没有任何行动,每天营地里内除了按时传出口号声、操练声外,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这让张宝庆心里有些没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正在这时,两个探子气喘吁吁的跑上山来,见到张宝庆后,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庆、庆、庆爷,对面的、打过来了!”
“什么?”
张宝庆猛地一起身,然后长出一口气:
“妈的,终于来了,让老子好等啊!”
只见他拔出手枪,立刻嚷嚷道:“快,传我命令,让弟兄们立刻进入阵地,跟狗日的江渡人干了!”
瞬间,整个匡山阵地一阵骚动,正在休整的保安团士兵们立刻抄起枪杆子,进入到战壕、碉堡内。
而那些拿着冷兵器、负责近战的士兵们,也一个个的活动着筋骨,准备待会儿冲锋近战时,给对面林家军一个好看。
没过多久,只见远处出现了200多名新编第十六师的士兵,只见他们十分谨慎,在距离匡山还有四百米的距离时,就开始挖战壕、修筑简易工事。
张庆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笑道:“对面带兵的,是个谨慎的人。”
“知道匡山不好打,所以就先修筑好工事,这样撤退时还能用来打阻击、进行掩护。”
“不错,比那些就知道傻冲瞎跑的土匪强多了。”
“和这样的人交手,这仗打得才叫过瘾呢!”
此时的张宝庆颇像一个打惯了人机,特别想跟活人较量一番的玩家。
对面的工事修筑的并不快,直到快傍晚时分,工事才将将修筑完毕。
但这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别说是打仗了,就是行军赶路都受到影响。
只见新编第十六师的士兵们背好武器、带上工具,开始整队返回营地。
“回去了?”
张庆宝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走出掩体,端着望远镜一番张望,果然,对面的工事内空无一人,再望向远处,200多名林家军士兵正向着营地方向赶去。
“庆爷,怎么办?”
“我要不要带兄弟们追上去,干他们一次!”一名保安团营长询问道。
张庆宝想了想,摆了摆手:“算了,我担心这200多人的队伍,就是一只诱饵。”
“一旦我们的主力离开匡山,前去追击,很有可能会受到对面的埋伏。”
“那,就这么放他们走?”刚刚那名营长有些遗憾道。
张庆宝没有回答,而是又拿着望远镜观望了一阵,这才开口道:
“小心无大碍,对面知道匡山不好打,自然会想方设法把我们吸引出去,让我们失去匡山天险。”
“就像当年诸葛亮和司马懿对阵,哪怕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去了一箱女人衣服,司马懿还是不出兵。”
“为什么,因为司马懿知道诸葛亮急于求战。”
“对手越想做什么,我们就偏偏不做什么!”
“他想吸引我们离开匡山,我们偏要在匡山上扎根!”
“等他们的粮食耗尽,他们想不走,都得卷铺盖滚蛋!”
营长等一众保安团军官听完,忍不住连连点头,一个个不断吹嘘道:
“庆爷您不愧是讲武堂的高材生啊!”
“简直就是小诸葛在世啊!”
“诸葛亮能文不能武,可咱庆爷那是孔夫子挂腰刀,能文能武,我看,庆爷就是那三国时的张辽张文远!”
“没错,当年张辽率800壮士杀得孙权抱头鼠窜。”
“我看庆爷也能带着咱们这800人,杀得那林鸿飞跪地求饶!”
听着众人的吹捧,张庆宝也不禁有些得意:“哈哈,大家过奖了,我哪里敢跟诸葛武侯、张文远相比呢,我还差得远呐。”
此时,张庆宝并未注意到,在远处的一座山坡上,隐匿着四名来自十六师的侦察连五班的战士,他们正纹丝不动的趴在地上,静静地观察着远处空无一人的防御工事。
这一趴,就是一整夜,等到天色蒙蒙亮时,这四人才缓缓退到山坡背面,和前来轮岗的侦察连六班的四名战士换防。
“怎么,保安团那帮人没来拆毁咱们的防御工事啊?”
“昨儿晚上二营长等了大半宿,也没听见爆炸声!”六班的班长询问道。
五班长有些气恼道:
“嗨,别提了!”
“弟兄们白费了一天的力气,修筑了工事,又在工事内埋了那么多地雷、炸药,牵了那么多条绊绳,就等着他们晚上过来拆毁工事,好给他们一顿大餐。”
“这可好,这帮人就跟个缩头王八似得,钻进壳里就不带出来的,我们这一晚上白等了。”
六班长哈哈笑道:“没关系,昨晚上不拆,今晚再看,我就不信对面能这么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