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树林中,张至清、韩文魁、穆洪斌、韩文兴等人狼狈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刚,他们从韩家大院一路逃窜到这里,中间根本没有停歇过,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们,根本不擅长奔跑。
喘息了一阵子后,众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松缓下来,四周静悄悄的环境也让他们暂时安下心来。
此时,张至清突然发声道:“不对,不对!”
“嗯?”
“什么不对?”穆洪斌疑惑道。
张至清皱着眉头说道:“江北军突然对咱们发起攻势,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在韩家大院的?”
“又或者说,江北军是怎么知道靖国军的事情?”
这句话顿时让在场众人严肃起来,是啊,大伙儿在组建靖国军时,可以说是要多隐秘就有多隐秘,根本没有对外透露半点儿风声。
那么江北军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如何得知大伙儿在韩家大院起事!
此时,一旁的韩文魁怒声说道:“有内奸,大内奸!”
“这个内奸把咱们的秘密都泄露给江北军了,否则他们怎么会突然攻来!”
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除了内奸,他们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张至清目光锐利的扫视了在场众人,然后说道:“那么这个内奸,会是谁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道:
“不清楚!”
“肯定不是我啊!”
“我恨透了江北军,怎么会泄密呢!”
“是啊,泄密这件事,对于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话虽这么说,但众人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警惕和怀疑。
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嘴里说的是不是实话,谁也不清楚那个内奸是不是还在大家身边。
如果没在,那样最好。
可若是内奸还和大家在一起,那么大伙儿的行踪岂不是迟早要暴露在江北军的视野中。
那样一来,别说是逃亡东北、投奔张大帅了,恐怕连东江市都走不出去。
一瞬间,这个流亡的小团体出现了裂痕,怀疑的种子纷纷根植在每个人的心中。
“嗡嗡.....”
此刻,飞机的轰鸣声在天空中响起,透过树林的枝杈缝隙,可以看到一架飞机快速掠过天空。
闻听此声,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神情惊慌失措,身体下意识地趴了下去,紧贴着地面发,仿佛这样一来就能躲避飞机的搜捕一般。
所幸这树林足够茂密,天空中用肉眼侦察的飞行员并未发现他们。
随着飞机走远,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这帮人已经换上了穷苦人穿得粗布衣服,他们如今的狼狈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若是让不认识他们的人见到,肯定会认为张至清他们就是一群流民罢了。
“江北军的飞机不是都在江北市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东江?”韩文魁疑惑道。
“你忘了有内奸泄露秘密了吗?”
“江北军得到信儿,肯定是提前把飞机开过来了!”穆洪斌一边说着,一边想抽支烟,结果发现香烟遗漏在之前衣服的衣兜里。
无奈之下,穆洪斌只能用力抽了抽鼻子,放弃了用烟草来缓解情绪的想法。
“司令,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穆洪斌看向张至清问道。
张至清沉默片刻后说道:“现在江北军正漫山遍野的抓人,咱们这时候出去,肯定会被他们逮到。”
“我看这片树林地处偏僻,适合咱们暂时躲避一阵子,等到了晚上,想来江北军会停止搜捕,那时候咱们再出发,就会安全很多。”
“大家先在这儿休息一阵子,等今晚天黑了,咱们就去黑头谷找郎昆去。”
“江北军忙着搜捕靖国军的将士们,肯定没时间去对付郎昆他们,只要能和郎昆他们会和,咱们手里就有兵了。”
“届时,咱们退守陕南,先在刘宝山手下休整一番。”
“估计要不了多久,张大帅就会和直系打起来,等张大帅击败直系后,咱们就能借助张大帅的力量,重回岭南省,拿回属于咱们的一切!”
张至清一番话说完,众人连连点头道:“司令说得对,咱们就等着晚上再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先让江北军猖狂两天!”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众人身体上的动作却十分诚实。
随着夜幕降临,四周逐渐变得昏暗起来,天上也不再有飞机飞过。
伴随着四周彻底黑下来,张至清决定此时正是逃亡的好时机。
然而,就在张至清、韩文魁等人准备出发之际,却诧异的发现,原本数十人的逃亡队伍,现在就剩下十七八个人了。
剩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连身为副司令的穆洪斌也带着心腹提前跑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主要是大家担心逃亡队伍里万一混进江北军的内奸,跟着逃亡队伍一起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为以防万一,干脆就脱离队伍,自己寻个生路去!
张至清现在没心思跟这些独自离开的人们较劲,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逃出江北军的搜捕。
夜幕之下,张至清、韩文魁等人穿梭在路边的荒草、树林之中,尽可能的避开大路,专走人迹罕至的小路。
然而,尽管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可依旧在穿过一条溪流时,被露宿在此的江北军士兵发觉。
霎时间,数十名江北军士兵闻风而动,抄起枪杆子就涌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张至清等人,吓得他们立刻缩成一团。
“干什么的?”
领头的一名中尉军官厉声问道。
“做、做生意的。”张至清低着头,颤抖着生意说道。
“做生意的?”
“有他妈大晚上跑到荒郊野外做生意的吗?”中尉军官并未被这拙劣的谎言所欺骗。
张至清赶紧解释道:“我们本来要去东江做买卖,半路上遇到打仗,就逃到这儿了。”
中尉军官盯着张至清道:“你抬起头来跟我说话!”
张至清见状,只能硬着头皮把头抬起来,他希望这名军官没见过他的样子。
然而,他刚一抬头,中尉军官就呵呵冷系道:“做买卖的?张省长,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成商贩了!”
此言一出,张至清身体一颤,面如死灰,眼神中再无希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