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了计划,丁德虎等人立刻着手实施。
第二天,西安城的报纸上便头版头条的宣布了:
“应全省百姓一致要求,为清剿土匪、保境安民,还陕省一方净土,现成立【陕岭军民联防司令部】,由岭南省督军林鸿飞大帅担任总司令,下设陕岭联防军第一师、第二师····”
“联防司令部专职负责清剿陕省境内流寇土匪,所有军政部门务必配合····”
“从即日起,陕省境内禁止户外持枪,一经发现,则视为持枪匪徒,严惩不贷···”
这则消息一出来,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陕省,对于这个联防司令部和陕岭联防军,绝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抵触心理。
毕竟这些年来,陕省境内也是走马灯似的换了不少大帅、督军,至于部队番号、名称更是眼花缭乱。
至于不让大伙儿户外持枪,老百姓们则更无所谓了,毕竟这个年头,谁家好人手里有枪啊,连粮食都不够吃了,谁还有闲钱去买枪。
因此,大伙儿很快就接受了【陕岭军民联防司令部】的成立。
与此同时,一支1500余人的部队在陕省边界设卡,这里正是从京城入陕的必经之路,带领这支部队的正是丁德虎。
在此接连等候了数日,只见远处驶来了数辆汽车,丁德虎拿着望远镜一瞧,只见车辆之中有两辆黑色轿车,剩余几辆则是卡车。
“应该是杨克己、魏家兴他们!”
丁德虎放下望远镜,立刻对旁边的副官说道:“告诉弟兄们,扣下他们!”
“是!”副官没耽搁,立刻前去传令。
而在同一时刻,在车队中一辆黑色轿车上,准备前往陕省任职的杨克己、魏家兴两人坐在后排。
长时间的坐车出行已经让他们有些疲惫了,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但眉眼之间却都隐藏着一丝担忧。
事实上,杨克己和魏家兴虽然能力稍显平庸,没有混迹高位,但两个人都不是傻子。
明明打下陕省、赶跑刘镇华的是林鸿飞,可老帅偏偏让他们远赴陕省任职,这里面的道道太清楚不过了,老帅对林鸿飞不满意,不希望他的势力范围蔓延至陕省。
可问题是,陕省境内的驻军都是林鸿飞的江北军,他们两个虽说有委任状,可是手下就200人的卫队,根本不成气候。
此时,杨克己的脑海里回想起离开京城之前,他和魏家兴去面见老帅时的场景。
那时候,老帅很是严肃的叮嘱道:“林鸿飞自从军之时起就顺风顺水,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样的人,这样的经历,他的性格定然是恃才傲物、骄纵不羁,受不得半点儿屈辱。”
“想来之前他和彦青的冲突,你们也有所耳闻,那么多督军、师长,敢当场拿枪对着彦青的,他林鸿飞还是头一个!”
“所以,你们两个这次去了陕省,千万不要和他正面冲突,表面上要尽力迎合他,林鸿飞毕竟是个年轻人,吃软不吃硬。”
“待到他放松警惕,你们便可在暗中联络陕省的民间势力,刘镇华之前给我送来一封信,陕省境内活跃着不少镇嵩军的残部,届时,他会帮着你们联络镇嵩军残部,组织起一支军队。”
“之后,我会以防止奉系南下入关的理由,让林鸿飞带领他的江北军主力离开陕省,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将陕省把控在手里!”
老帅那天说了很多话,但归根到底就是两个字:“忍耐!”
只要能忍耐住,就能看到林鸿飞离开陕省的那一天!
但是,自己真的能忍那么久吗?
或者说,林鸿飞真得那么好哄吗?
杨克己不清楚,魏家兴也不清楚,他们两个都是直系的资深成员了,只是因为个人才干,所以才没能身居高位。
现在,两人总算是当上了一省督军、一省之长,也算是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人物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快乐。
相反,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茫,他们不知道此次入陕究竟是福是祸!
此时,杨克己的嘴巴微微蠕动,发出一道难以耳闻的声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吱呀一声,汽车骤然停下,坐在后排的两人身体一个前倾,失去了平衡。
“怎么回事?”
“你这是怎么开的车!”
杨克己重新坐正了身体,立刻冲着前排的司机斥责道。
司机也有些委屈:“长官,不是我要刹车的,是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嗯?”
“前车怎么停了!”
魏家兴刚要准备摇下车窗,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便看见两队身着暗褐色军装的士兵大步跑来,迅速将车队团团围住。
见此情景,卡车上的卫兵们立刻准备举枪警戒,然而这群暗褐色军装的士兵动作更快,迅速将枪口对准这些卫兵。
卫兵们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汉阳造,又瞧了瞧对面手里的手提花机关,就算是新兵蛋子都明白,在这样近的距离,栓动步枪面对手提花机关,根本没有胜算。
既然没有胜算,那就算了,一个月就挣那么点儿军饷,玩儿什么命啊!
没有犹豫,卫兵们将手里的枪放下,一个个亮开手掌,示意对方自己没有拿枪,可千万不要走了火儿!
杨克己看到这幅场景,心中不由得一颤,难不成遇到土匪了?
可是哪家的土匪会统一着装,还装备这么精良呢?
不对!
这不是土匪!
这是林鸿飞的江北军!
杨克己和魏家兴同时看向对方,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抹苦笑。
魏家兴无奈道:
“老帅口口声声说,咱们此次入陕是秘密前往,有这么秘密前往的?”
“咱们还没踏上陕省的土地,人家江北军就把咱们的卫队缴了械!”
杨克己苦笑一声:“没想到还没踏入陕省的土地,这位林将军就给了咱们一个下马威啊!”
魏家兴叹息道:“又是缴械、又是围堵,江北军来者不善啊!”
杨克己看了一眼魏家兴,迟疑片刻后说道:“或许,我们才是那个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