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落这么给力,颜如玉也不能不配合,她食指转着圈,八荒之力引进了南宫一剑体内,很是不客气的往外一拉,南宫一剑就惨叫了起来。
南宫一剑身上涌起了一股橘黄『色』的灵雾,覆在他的体表上,看起来像只妖。
颜如玉轻咦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没有一下子将那精怪拽拉出来,看来上次一别,它的实力上升得比南宫一剑还快。
若是这次没有遇上这件事,距离南宫一剑和精怪之间的夺舍大战,想来也不远了。
她顿了顿,随后又用力一勾,比力气,她不认为如今的下仙界有谁能和她抗衡,这精怪也不外如是。
那精怪倒是也不蠢笨,趁南宫一剑被术法镇压住暂时压下他的神魂,将南宫一剑的躯壳占为己有,当下意念一动,颜如玉等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无数触角又不是章鱼怪的巨型精怪。
墨渊和南宫桓看得目瞪口呆,那些上界之人亦如是,他们没见过南宫一剑的这个形态。但看南宫一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体内会藏着精怪的人啊。
那精怪果然比南宫一剑有厉害上几分,不仅将仙人们在他体内留下的禁制冲开,就连颜如玉的八荒之力,竟也是有了松动。
颜如玉脸『色』一沉,这么多人面前,岂容区区精怪作『乱』。
她索『性』不抽出八荒之力,而是将大量八荒之力往精怪体内灌过去。
那精怪就猛然舒畅的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它最佳选择应该是转身逃跑,在颜如玉和那些个仙人面前,要不是趁『乱』,它根本就没有机会。
原本机会就非常渺小,然而眼下被颜如玉灌注了那灵力,竟然让它舒畅极了,一辈子都没这么舒畅过。
可是,它很快就感觉到不对了,为什么颜如玉要让它舒服呢,肯定有阴谋。大个子一身凉意,转身就要逃去。
颜如玉道:“晚了,你给我回来!”
她掌心虚抓,精怪的触角就只能动弹,却无法做出什么大动作了,连扑腾都做不到。
张碧落冷冷道:“你们好好看看,他如今还是不是那个剑客南宫一剑了,是人是妖都分不清了,你们还为他可惜吗?”
南宫桓和墨渊都还停留在前面的震惊中,脑筋还没转过来,还不到悲伤的时候。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劲爆了,让他们接受不了。
“一定是这精怪控制住了父亲,才让他做了那些事。”南宫桓盯着那精怪道,心中莫名其妙的变得松快起来,像是给南宫一剑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可是,他此时也变相接受了,张碧落和剑圣,都是被南宫一剑所害的事实。只是那是因为南宫一剑被精怪控制了,并不是他的本意。
这就可以原谅!
墨渊抿唇沉默不语,他看着眼前的精怪,脑海里却想着剑圣的事。
张碧落失望的看着南宫桓,道:“在杀我和老剑圣之前,他身上可还没有这头精怪。”
南宫桓脑袋如同被棒槌击中,哐当一下,连思考都不会了,手上一松,颜思婉就落在了地上。
小姑娘还算机灵,加上南宫桓受到了打击,没人拦她,她就飞快的跑到颜如玉旁边,心上一根弦松开,哭诉道:“姑姑……”
颜如玉把她抱在怀里,对南宫一剑暂时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
她手略微攥紧,精怪的触角就开始爆开,一根根的化作焰火一般。
砰、砰、砰的一声在剑冢里回响,也撞击在南宫桓的心弦上。
张碧落说南宫一剑那时还没有被精怪附体,也就是说,彼时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并非是失控,而是蓄意。
南宫桓捂住了自己的脸,修心这么多年,他知道此时最应该冷静下来,可面对生死大关他可以冷静,碰上这种父亲杀害母亲的事,他要如何冷静啊……
张碧落原本还气他盲目偏心南宫一剑,此时看他这样痛苦,心肠又不由软了下来。可是南宫一剑做了这么天怒人怨的事,就算她不为自己报仇,也该为老剑圣伸冤啊。
何况,还有玲珑的仇,南宫一剑必须死!
精怪的触角有很多,一根根爆开,竟然也爆了很长的时间,到后面,它几乎失去意识。
可就是这时候,南宫一剑都没有主动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呢,也不知他是失去了斗志,还是什么。精怪也顾不得了,反正它一失去意志,南宫一剑也不得不归位。
巨大的精怪,慢慢的又变成了南宫一剑的样子。
他身上鲜血淋淋,面容惨淡,狼狈极了。
南宫桓没有动,他疲惫极了,也麻木极了。这个时候,最好有个人出来了结此事。他不敢想,是他面对这样的事,已经无助到这份上,若是妹妹知道了……
墨渊比他先动了,他一步步走过去,问道:“老头子真是你杀死的?”
南宫一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的情绪。没有承认,没有解释,也没有求饶。
“到底心肠被蒙蔽,或者冷硬到何等地步,才会如此不为所动呢?”墨渊心想。
他和南宫一剑是老剑圣教导出来的,说实在话,因他是梦魇族,修炼功法也颇为奇怪,老剑圣一直都更看重南宫一剑。
“是不是因为老头子后来不想让你接班宗主之位,才让你起了杀心。”墨渊问道。
他长得风流倜傥,即便不束发也掩盖不了英姿,此时话语静静,却满是肃杀之意,从他的鼻眼间都能瞧出杀气。
南宫一剑沉默。
墨渊就知道他猜得**不离十了,心里哀嚎不已,为自己的识人不慧,也为老头子可惜。他老人家一辈子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却教出了个弑师弑妻的徒弟。
还好,如今一切沉冤得雪,凶手伏法。
可是,他又莫名觉得哀凉,原本以为固若金汤,要一辈子守护的地方,却从根子里开始发黑发烂,终于在这一日再也遮掩不住,以这等面目可憎的方式暴『露』在他眼前。
他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到外面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