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瞫伯要加相善为虎安山中卿,大觋师瞫瑞进宫劝道:“人心似海深,比天意还要难测,我观相善此人,外表大方,内实猜疑。
“其长嫂苴氏女,极有颜色,当年寡居后,与相氏中一武士有情有义,相善暗中阻止其改嫁,有传闻是相善贪她美色。此人不可重用。”
瞫伯道:“弟坐兄床,同族相婚,本有其俗,何以人品相论?”
瞫瑞明白没说到点子上,又道:“现成有郑重之子郑吉,忠厚老实,可以起用。”
“不然,老实人无大用。古仗境内,相氏救我几百人的命,我与相善是生死之交,肝胆相照,非外人可知。人无完人,他也定然是有些小毛病,不妨观其大略,更何况其嫂之事,只是传闻,何必足信?
”我料,他阻其嫂改嫁,是因毕竟是相氏长子未亡人,颜面放不下。他侄儿相胤,我更是待得不能再厚,忠勇不可怀疑。”
瞫瑞转个思路,又道:“相善是长生亲舅,若二人联手,不可预料。”
“长生是我瞫氏正宗,纵有怨言,也不会大逆不道。相反,若我对他过分,如何对得起早逝的兄长!我真心待相善,他必死心相报,又有何疑!”
瞫瑞是个老好人,对权力没有兴趣,也就没有左右别人想法的习惯,不该说的一定不说,该说的要说,听不听由人,见瞫玉固执己见,不再多言。
瞫瑞退出,正遇府中文史官虢昌有事求见瞫伯。虢昌见他面色难看,问有何难事,瑞与昌素来交好,知昌口紧,便简单说了。
虢昌见过瞫伯,禀完正事,道:“人传郑中卿之死,或与相某有关。”
瞫伯生气道:“捕风捉影的事,岂是你史官应当相信的!他们说史官无用,我看还真是无用!”
虢昌无言作答。
瞫伯对虢昌向来有几分敬重,话出口觉得说重了,安慰道:“害死郑中卿的主谋,我疑另有其人。你的忠心,我心里有数的。”
昌无言而退。
虎安宫中阉人存焘,年四十四,万风寨果氏的一子部族人,本是武士,擅长捕鹰。虎安山瞫氏自有捕鹰的绝活,但好鹰可遇而不可求,因此若有人献上好鹰,有重赏,存焘有捕鹰的爱好,自然想捕捉一只足以换取半生富贵的鹰。
当年,他发现一只形体巨大、飞行姿态、速度和高度都非凡的雄鹰栖息之所,爬上悬崖想要观察如何捕捉那鹰,不幸摔落,又幸得被树木所救,但被一根断树杈刺裂下身,化脓不能治,伤医无方,为保性命,纯粹将受伤的阳物连根割了,救得性命,却成了废人,于是他自愿到宫中充为阉人,已二十多年,
存焘 忠于职守,只知做事,从不多言,瞫松末期便令掌印符,此时在服侍,道:“老仆也看出相善心大,爷不可不防。”
瞫伯不悦道:“你只需管好你的印符,没让你管其他。”
存焘正颜道:“爷此言差矣!不是我的印符,是与五鼎同样沉甸甸的虎安伯的印符!”
瞫伯不听几人之言,执意授相善为中卿;郑重之子郑吉,字世安,为虎安宫下卿,报与巴主,不过备个案。
不久,瞫玉堂叔、盘口盐官瞫表年迈去逝,郑吉到盘口主持盐务。
相善接手虎安山大事,事瞫伯极为谨慎, 尽心竭力,公正公平,人多敬服,瞫伯对他信任有加,除军务大事稍加过问,一应事务如前郑重榜样,交与相善处断。
时值虎安山百花盛开,众人赏花,相善见瞫伯心情颇佳,便道:“虎安山能人本少,又过逝了几个,要治得境内平安,须广纳人才。”
瞫伯点头称是。
相善趁机道:“舟师现无主将,代主将牟诚,为人忠厚,但缺少点虎气。五百长朴延沧,现已成熟,可当大任,请邑君任朴延沧为舟师主将。”
瞫伯本来就非常喜欢朴延沧,当场同意,又素知牟诚忠义,武功也还不错,令到虎安山草原之上任山师五佰长。
相善又推荐火巴山苴氏头领苴仓之弟苴怀为全境粮草总管。
苴怀,字有容,时年三十六岁,丹涪水水巴山苴氏人氏。这处苴氏,缘何到这里安身,无从查考。
苴怀身材中等,略胖,不知是对尖器过敏,还是青铜过敏,或是其他原因,总之,青铜剑一上手,便虚汗直冒,因此不会武功,其父只得让他学管财物、家事,他学得上好。
苴怀自小聪明过人,十一二岁时,其三姐十分美貌,苴氏头领、苴怀之父欲让她进虎安宫为夫人,不想她暗中与部族中一武士相爱,并致怀孕。
苴三姐害怕后悔之极。苴怀知了其中原委,给三姐出了个主意。一日早上,苴三姐对母亲道:“昨晚做了一个梦:有只虎到我塌上来,还做了事。”其母请巫师解梦。
巫师道:“此是虎神借胎生子,两月后便知动静。”
两月后,果然苴三姐“被发现”有孕。报知苴怀父,苴父惊道:“虽说是虎神借胎,毕竟是未婚而孕,传了出去,外人如何肯信?我苴氏脸面又如何放得下?”
苴母道:“只好在部族中选个人顶缸”。
苴父道:“谁合适?”
“就让三女各人选。”
有情人成了眷属。可惜,所生虎子早夭。苴怀之聪明,大抵如是。
苴怀还特别善于理财,心算能力超人,粮草无数项,只要过目,了然于胸,有贪图之心者不敢瞒他。
苴怀到任之初,便提出相当于“编户部民”等经济措施,完善以前相当粗糙的户籍管理制度,又提出一系列增收节支的举措。
自苴怀到虎安山后,全境粮草供给、府中用度大有章法,增收节支,府库充盈。不仅如此,苴怀还有一个本事:擅长细查推理,因此常附带处理一些疑难案子。深得瞫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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