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人到了一处地方,一条峡长道路,右面是向下的万丈悬崖,左面是高耸入云的悬崖,道上绿草丛生,过了此处,前方便是天尺峰。向导马儿道:“我说的就是这个险地,这里一过,就轻松了。”
到了跟前,丁衍、天骥二人并行来看,丁衍笑道:“虽是草深,是条平路,有何难走!”一脚踏了上去,人在草中,走出几步,突然大叫“救命!”
天骥大惊,飞身一个空中旋转将丁衍提拉回来,众人惊得目口呆。
天骥道:“什么情形?”
“刚出几步,便有草扯住脚,不能动。”
谯运道:“这就是缠人草。”
荼四道:“还有其他路没有?”谯运、马儿皆道:“这是独路。”
荼七笑道:“可用一把火烧光,或是割开一条路。”
谯运道:“上次试过,除非死草,点不燃。你去割,它正好缠你。”荼四道:“以前是如何过的?”
谯运道:“以前是笨办法,就是到林中砍来大银杉树,一段一段铺过去。但是,仍不能保证万一,还是每次都有人死于草丛之中。”
天骥道:“两里来地,要砍多少树?”
马儿道:”只需五六颗,轮流运转。只是要很长时间。”
众说纷纭。此时,两只猎犬过来嗅了嗅,却不作声,慢慢后退,不敢前进。
看看天快晚,天骥道:“暂且退后两三里扎营,大家都想想,还有不有更好、更简便的办法。野人沟都闯过来了,我不想在这里有人伤亡,慢就慢点。”
安营扎寨。快要天亮,突然茶姑若花大叫,丁衍起身最快,已到跟前,若花道:“这里很痛。”右手指左手外关近处。
丁衍道:“这是蛇咬了,看不清牙印,不知是何样蛇。”不须多说,急抽出小铜刀,在伤口处划一“十”字,猛吸出数口血,叫了声“嗟,毒去!”
这是一句巫师的咒语,此时无有专职巫师在场,丁衍念一声咒语,是为赶走她身上的蛇毒。
向导马儿再看了伤口,笑道:“看你心慌刨骚。这不是被蛇咬了,是一种贼蛛。”
若花最厌恶蜘蛛,听这一说,心头反而更慌,一头栽入丁衍怀中,众人吃惊。
向导马儿道:“不必担心。那贼蛛咬了,开始很痛,但毒性并不是很大。她这是吓昏了,一会儿就醒来。给他上点解毒的药便可,我看到附近就有。”
说完,向导马儿返身去不多远,找来一种青草,放在口里嚼烂,缚在若花的伤口上。
天骥对丁衍道:“师弟,你好事做到底,多扶她一会。”
茗花道:“我来扶她。”
天骥道:“不知还有不有其他的毒物,天也快亮了,大家迅速收拾,不要再被咬。快吃点干粮。”一刻不到,若花醒来。
边用朝食,天骥道:“有人想出来过草路的好办法否?”
众人皆说没有。天骥道:“如果没有好办法,就只有蛮办法了。吃完食砍运大树!”
食毕,众人“嘿佐嘿”抬了一颗大银杉树来平放在草路上。
荼天骥的这道命令,如果推迟到两千多年后下达,他恐怕要在囹圄里度过余生了。银杉是三百万年前第四纪冰川后残留至今的中国特产稀有树种,称为活化石,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这山上,至今还有。
天骥道:“我先试试深浅。”
提剑上了平躺的一颗大树,刚走四五步,只听对面传来婴儿哭声,众人心惊。
天骥道:“这里怎会有婴儿,难道是野人的?怪异得很!”
他迅及一个侧翻退到原地。
不一会,对面出现二十余只怪兽,身形似虎,叫声如婴儿哭。
向导马儿道:“听人说这东西叫巴马腹,吃人,蔓渠山才最多马腹。原以为是绝种了的,不知这山上为何还有。”
天骥道:“管它是什么,准备一战!”分拨已定。
突然,又传来两声叫,众人不知又来了何怪物,更惊。
丁衍道:“好像是马的叫声。”
荼十九道:“这里哪会有马?”
众人不知又有何怪,不敢呼大气。不一会儿,只见对面转弯处果然出来一匹白马,那群怪兽惊慌逃遁。
那白马不紧不慢向这边走来。
天骥道:“它这样过来要送命。”
于是众人吼叫,想让马儿离开。
那马儿却如聋了一般,上了草路,分开草丛,慢悠悠向这边过来。众人看得惊呆。
向导马儿道:“原来那怪兽怕马,怪不得称巴马腹,是进马肚皮的。”
茗花笑道:“听说过人吃人,从没听说过马吃肉。”
向导马儿道:“那是草没吃完。缠人草也不缠马,专缠人!我馬爷该去试试。”
天骥道:“大家注意:那马没有缰绳,不能让它跑了,套来送我们过去。”
向导马儿道:“这是我的强项。”
茗花笑道:“那当然,你们是一家的。”
向导馬儿转身去取出一条长绳,打个扣,准备套马,道:“你们退后,不然它看人多,转身跑了,那才是苟二母喂草猪,空搞冬三个月。”
众人稍退后,见那白馬渐近,向导马儿用力甩出绳套,那馬儿轻轻一躲,没有套到,却又不离去;向导马儿收拢绳,再次去套,仍是落空。
荼十九焦急道:“你再不行,就让我来!”
向导马儿笑道:“你这个小马儿才断奶几年,哪里能行。看大哥哥的!”
天骥道:“你不要着忙,最后一次要百发百中,否则扬蹄就跑远了。”
向导馬儿正要再抛长绳,突然听到丁衍道:“且慢! 那马像是曾祖父的坐骑!”
众人都道:“怎么会?”
天骥道:“射箭的神眼也有看花时,怪不得射不下那只鹰。”
向导马儿道:“这马怪象,四肢骨节处有很长的毛,怎么会是丁家沟的?”
丁衍笑道:“马儿兄啊马儿兄,这次是你差见识了,它长这样,我更敢确认是曾祖父的坐骑,这马名叫旄马,稀有的种子,我只见过一匹。”说完,吹一声口哨,那白馬果然长嘶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丁衍喜道:“果然是。”
那白馬到众人跟前,众人疑问仍是未消。
丁衍道:“我先骑过去,看有无问题。”跨上白馬,平安骑过草路。
众人大喜,丁衍让那白馬又转来,天骥令两人一骑,送了过去。天骥最后过去。
轻松过了草路,众人欢喜。天骥道:“师弟,你把馬儿弄好,最好还是套条绳子一路带走稳妥点。”话才说完,那 白馬一声嘶鸣,飞奔而去。众人又惊。
丁衍不解道:“这白馬从来听我话,今日疯了。”
荼七笑道:“这断然不是你家的馬,应是一匹野馬。”
荼四道:“馬儿跑了,回去就麻烦了。”
天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已然跑了,多议无益。先去取了神茶,回来再想办法。”
过了最后一个险地,天骥令早于平日扎营,储备精神,明日好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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