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的林妹妹不会说破,她怕说出来大家都没脸,而且这事显然不简单,恐怕不仅是情爱之事。
自己丈夫有多疼女人,自己很清楚,宁国府不再是贾珍时的霸道。
不论是可卿还是香菱,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可她俩跟妙玉相处的很好。
不是那种怕贾蔷,不得不委曲求全跟妙玉交好的样子,黛玉自信自己不会看错,她们就是姐妹一样的好。
选择默默观察的林妹妹,直到有一天跟茜雪说话时,被她冒出一句话:“二爷的内甲?我想想……不会扔在太太那了吧?”
前两天贾蔷的内甲里衬丝绸破了,说了叫茜雪换一下里衬,黛玉当时听到了,娇嗔的说他小看自己。
当时贾蔷要出门,没脱下来就走了,回来后已是晚间,忙于应付他索取的林妹妹忘了这事,今天想起来了问茜雪放在哪了。
茜雪也没思考,不经意间说出这话,说完后才发现不妥,登时脸色都变了。
这下黛玉撑不住了,这消息太劲爆,劲爆到能让人胆寒。
“冷静、我要冷静,这事不能张扬,我要好好想想……”
林黛玉努力告诫自己,脸色煞白的咬紧牙关,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茜雪的浑身都汗透衣裳了。
“好了,你去拿回来吧。”
茜雪如蒙大赦的转身跑去,刚开始还跑的急,可一出院子的门,浑身想被抽了气力似的,两脚软绵绵的虚浮起来。
林黛玉看着她跑出门,才开口道:“今天这话谁也不许提,雪雁你记住,但凡传出一点点,你就不要再侍候我了。”
雪雁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到姑娘发怒的样子害怕了,怯生生的应了声,赶紧闭上嘴。
“走吧,去园子里逛逛,屋里太闷了。”
紫鹃欲言又止,现在是六月天下午,就算是会芳园里有溪流树木,可还是很热的。
可她明白自家姑娘必须要去散散心,只好点头拿起罩衫、扇子等,顺着天香楼那夹道进入会芳园。
那边茜雪脸色煞白的来到尤氏屋里,尤氏一见皱眉道:“大热天的一身汗,你这是中暑了?”
“太太……”
叫了一声,茜雪停住,那一副欲言又止,满眼绝望的神情,让尤氏吓一跳。
“出什么事了?冲撞你二奶奶了还是别的错?快说啊,你要急死人是吧!”
作为贾蔷的贴身大丫头,尤氏对她是当自己人的,见她那模样哪能不着急。
茜雪被她这一叫清醒过来,急忙使眼色给她,尤氏心中一咯噔“不会吧,出大事了难道。”
忙示意佩凤让人出去,看住门。
茜雪看着大家出去,低声焦急道:“太太去里屋说。”
这下真是大事了,尤氏有些预感,应该是自己跟贾蔷的事暴露了,否则茜雪不会这么谨慎。
果然,到了里屋茜雪把刚才的事一说,尤氏也急的满头大汗。
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黛玉太聪明,要想瞒过她很难。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满打满算她嫁进来不过一个月多点。
美艳的脸上变幻着,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半天她深吸一口气道:“走吧,去找你二奶奶。”
尤氏就带着佩凤跟茜雪,其他人谁也不带匆匆赶去贾蔷院子,一听黛玉去了园子里,急忙赶去。
刚走到登仙阁墙外,听到里面楼上传来香菱的声音说道:“二奶奶,这一句我想了好久了,明明不押韵的,可为何放在这就刚刚好呢?换上其他的再不能这样好的了。”
尤氏步子一缓,稍稍松口气,看来黛玉在香菱这边谈论诗词。
“走吧,稳着点走路。”
回头吩咐一声茜雪,自己擦了一把汗后再次走去,直接进了登仙阁那院子,小丫头们忙叫道:“太太来了!”
楼上声音一静,香菱就站起来道:“快请太太进来,我和二奶奶下来了。”
两人下楼,尤氏已经坐在厅内喝茶,看起来被热坏了。
“太太怎么来这了?有事叫个人来说一声,这大热天的小心中暑了。”
两人问候后香菱笑着问道,黛玉坐在下首,脸上并未露出异样,只是眼神躲避着不看尤氏。
尤氏笑了笑,开口道:“丫头们都出去吧,天热别都挤在这里。”
佩凤和茜雪马上应了声出去,服侍的香菱的小丫头几个,也听话的出去,只有黛玉的四大丫头还站在那里。
香菱看一眼紫鹃她们,想张口却迟疑着,尤氏看一眼她们道:“她们留下也好,反正茜雪那话你们也听到了。”
这话吓的紫鹃一激灵,明白这是来摊牌了,连忙一拉金钏儿和雪雁,欠身道:“太太说笑了,您跟二奶奶,甄姨娘说体己话,我们还是出去的好。”
尤氏未置可否,看着她们出去后,才对呆若木鸡的香菱说道:“跟你二奶奶说说那一次的事,别遮掩,该说什么说什么。”
香菱傻傻的问:“哪一次呀?什么事?太太说的我听不懂。”
黛玉心中一动“难道是意外,不然尤氏不会这么镇定才对。”
尤氏一副疲惫的样子,说道:“那次在妙玉那,我去找你二爷商量他二姨的婚事。”
“啊!这这……”
香菱想起来了,看向黛玉慌乱的不知所措。
她当然知道尤氏在那之前,就跟贾蔷滚一张床了,可那次是个好借口,私底下早就被叮嘱过,不仅是她,还有佩凤和谐鸾都对过口供。
只是她不善于撒谎,要她说这些,还是那么羞人的事,她真的慌呀。
黛玉微蹙眉头,她现在看出来了,尤氏跟贾蔷真有那事,但不是自己原先想的勾搭,而是意外造成后顺势做起暗地里的夫妻。
“太太想说什么,还是自己说吧,香菱这丫头胆子小,怕是词不达意。”
深吸一口气后,黛玉也放开了说,看向尤氏的目光不再躲避。
尤氏叹了口气,摆摆手让香菱坐下:“那一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要说那一次我是迷了心窍,但那次之后的确是不要脸了,可能有什么办法,食髓知味,我算是明白前人这句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