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李千户前途无量,武运昌隆。”
宋明明一身便装,在酒桌前举杯遥祝李锦,同时心中暗道:顺便,希望千户大人赶紧回来。千户大人您这一出去已经半个多月了,卑职心里不踏实啊。
这一段时间的金陵右卫里,李锦带着琳琅一起去了上清宗,多日不归,前日又来了一封信说是要在金台县的山里开矿,这锦衣卫上下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宋明明打理。
用李锦的话来说就是,“明明你办事,我放心。”
一时之间,宋明明这个被李锦拔擢的百户官,一下子就成了代理“副千户”。
虽说刘庆山和崔日升还卫所里,但那两位脸都不能露出来,如何能摆在台面上来?
就算能,他们也不善于处理这卫所上下的大小庶务,宋明明这一下就体会到了重担在身的感觉。
原来做了一个组织的头,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大小事务都要他来处理,其实也挺麻烦,总不能大事小事都要写个信去给李锦,再等李锦回信吧?
陆九台又去了浙省,去接收新一批招募来的年轻人,一下子宋明明身边连个能商量事的同伴都没了,这一下子压力就大了起来。
这不,今天这场酒,就喝的很突然。
今日下午,刚弄完一摞文书公案,一个意外的客人来到卫所里,要请宋明明喝酒。
说是客人其实不太准确,人家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小旗,也是李锦从北方带过来的亲信之一。
只不过这个旗官,身份有点特别,在卫所里,没有他的直属百户官,什么事都是直接和李锦汇报,此人就是常驻在楼外楼的江成路,楼外楼的看场大保镖。
对于江成路来找自己喝酒这件事,宋明明是感觉非常奇怪的。
要说在李锦的班底里,若论关系,这位江小旗往日里和宋明明根本没什么交集。反倒与刘庆山和崔日升更加熟悉,毕竟当初他就是夜闯了僵尸村,被扣住了一个多月,才阴差阳错因祸得福的进入了李锦的团队。
可当三杯酒下肚之后,宋明明也算是明白了江成路为何要找自己商量。
“宋百户,您说我和秀英的事,要怎么跟千户大人说呢?“
宋明明听了江成路的一番叙述,心底暗道,好你个江成路,这是监守自盗了。
原来这江成路在楼外楼时间久了,和那帮高丽舞娘中一个叫崔秀英的看对了眼,一来二去就互相试探了长短和深浅,生米已经快出锅了。
高丽舞娘在楼外楼虽然以色侍人,但都是只能看不给摸,和江成路深入交流的时候,崔秀英还是完璧之身,这一下就让三十出头还孑然一身的江成路上了头,许了崔秀英要娶她过门。
可脑子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这些高丽舞娘按身份来说都是李锦的奴仆,是李锦的“私有财产”,冷汗就冒了出来。
这么多日子看来,李锦对这些高丽舞娘根本没有一丝收入后房的想法,只是拿她们当做赚钱的工具人,每次去楼外楼也只和林颜姬关起门来议事,几乎很少与这些高丽女人有什么私下的交流。
更重要的就是他听李锦亲口说起过,将来条件成熟,是要让这些高丽女人嫁人的。
当然,多多少少接触过李锦不少秘密的这些女人想嫁给外人肯定不行,但在锦衣卫里的小伙子还少了?
内部消化就是了。
但自己现在先斩后奏,会不会犯忌讳?江成路心里有些打鼓了。
所以,江成路这才跑来和看起来心思活络,在李锦的部下里地位也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宋明明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坦白。
因为他也清楚,宋百户知道了这件事,还能瞒着李锦不成?
宋明明听完江成路的话,看着眼前这个说起来其实是正儿八经武道高手的江成路,心中暗笑。
怪不得这大哥按说都五品了,三十岁的五品境,在大多数武者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之人,可偏偏在遇到李锦之前却混的一塌糊涂。
怎么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学着李锦的样子,曲起手指在桌面轻轻扣着,
“咱们自家人就别叫我百户了,太生分了,我也叫您一声江哥。”
江成路摇头想要开口,宋明明抬手阻止了客套话,
“江哥,我猜一下,您和那位高丽来的崔秀英那啥那啥,都是在楼外楼内吧?”
江成路初听有些不解,随即一张脸泛起红晕,竟是有些羞赧起来,
“确实是在,嗯,在楼外楼里。”
宋明明一耸肩,
“这不就得了,莫非江哥觉得这事瞒得过那位林颜姬?我可听大人说过,那位楼外楼的大掌柜,大概是受过很重的伤,如今实力大减,可要论修为境界,其实比大人还要高的。莫非江哥不知此事?”
江成路悚然一惊,这才想到这处关键。
林颜姬什么人,他整天在楼外楼如何不清楚,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但每每在她身边就会感觉到一股压力。
要知道林颜姬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恶意,也没有感受到灵力的外放,只是单纯站在那里,武者到了一定境界后产生的直觉就感受到压力了,林颜姬的境界可以说深不可测。
更何况,秀英也曾和他说过,在从高丽一路来到大明的路上,林颜姬可是杀过人的,而且是一大群土匪。
这么一想,自己和秀英在楼外楼颠鸾倒凤,如何能瞒的过林颜姬?
江成路先是惶恐,但看着对面宋明明脸上轻松的笑意,随即又是狂喜。
想通了,这事,林颜姬是知道的。而林颜姬平时对李锦的那副恭敬听命的样子,怎么会自作主张?必然是千户大人默许了。
“江哥,等千户大人回来,你直接去提亲就行了。”
当然要提亲了,崔秀英说到底是李锦的奴仆,只能算作“私产”,只有李锦解了她的契,这个高丽舞娘在大明才算一个“人”。
以李锦平时对待自己人的一贯风格,此事不会有什么波折,江成路如何不喜上眉梢。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挺拔健硕的锦衣力士噔噔噔的跑上了楼,雅间外面站哨的锦衣卫接过来人手中的文书,敲开了房门。
宋明明拿过文书,只看了两眼,手中的酒杯就掼在了地上,
“好一个泰兴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