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宿星君?”,黑衣妖妇还有些疑惑,但下一刻那张风韵娇媚的脸上就扭曲起来,无尽的恐惧从心底滋生。
这四个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过,让黑衣妖妇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一张铺天盖地的白色蛛网凭空突兀的出现,照着乌芸香的头顶盖下来,黑衣妖妇也不管能不能困住乌芸香,扭身就跑。
昴宿为鸡,天下虫妖的克星。
一声咯咯咯的鸡鸣隐约在山中响起,头顶的蛛网碎成齑粉,随风消散。已经逃到半空的黑衣妖妇像被一只巨爪虚影从半空直接按在地上,狼狈不堪。
那巨爪只是虚影却能死死按住黑衣妖妇,妖妇身躯不停扭动挣扎,衣服破碎,露出雪白的肌肤。
乌芸香腰肢摇曳,手中竹扇收起,一双长腿摆动着来到妖妇身前,
“你是个什么玩意,让老娘看看?”
那巨大的禽爪用力,黑衣妖妇皮开肉绽,一声声咔嚓声在妖妇体内响起,四肢摆出诡异姿势,身躯变大,一根根节肢从腰腹出破体而出。
几息之间,妖妇已经变成两米多长的黑色蜘蛛,通体漆黑,唯独背上一块巨大红斑,恐怖骇人。
“原来是个黑寡妇。“乌芸香一跃跳上黑寡妇的背,蹲了下去。手指在蜘蛛后背红斑位置比划了一下,”这倒是个好东西。“
说完徒手撕开了坚硬如铁的蜘蛛外壳,极度的痛苦让黑寡妇不停扭曲着肢体,可是在巨爪的镇压之下全是徒劳而已。
乌芸香的手臂在蜘蛛体内来回探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沾满奇怪液体的手臂从蜘蛛体内拿来出来,手上握着一个人头大小的血红色肉囊。
那是黑寡妇的毒囊,乌芸香把毒囊在手中甩了两下,甩掉上面黏糊糊的汁液,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布帛,把毒囊小心的包裹起来。
“嘿,等阿月来了,就把这东西送给她。”
乌芸香从蜘蛛的身体上跳下来,瞥了一眼还在不停抽搐着黑寡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凤凰寨大门。
刚刚迈出门,身后的巨爪虚影下的黑寡妇身体忽然裂成几块,然后一块接着一块的凭空消失,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怪物吞食殆尽。
手上俏皮的摇晃着包裹,乌芸香一脸得意,走了两步忽然又露出愁容来。
“三品的老熊大白天开饭庄,二品的骚狐狸半夜偷汉子,这永平府越来越邪性了,阿月,我还要在这呆多久啊。。”
躲在窗子后面的郑彩凤捂着嘴巴几乎不敢相信,“那妖妇死了?”
从一个多月前那自称朱夫人的妖怪突然来到凤凰小寨以来,每一天都像在地狱一样的郑彩凤不敢相信那妖怪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人弄死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郑彩凤甚至没来得及扶起虚弱的张永泰一起围观。
等到郑彩凤想追出去时,乌芸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人影早就消失在山路之上了。
先安抚好张永泰,郑彩凤小心翼翼的把凤凰寨上下巡视一番,这才相信那妖妇真的已经神形俱灭,绝处逢生的喜悦之后就是悲戚来袭。
原来十几数人的凤凰小寨,除了郑彩凤和张永泰如今只剩下两个当初郑彩凤买来的小丫鬟,和后院一堆白骨。
没了黑寡妇每日注射毒素,张永泰的身体当天就恢复了不少,勉力带着张彩凤和两个丫鬟往永平府赶,这是后话。
而此刻的永平府锦衣卫百户官李锦,正在殚精竭虑的准备一件大事。
“宋明明,你带着五个人,去把马厩清扫干净,不许有一丝马粪的味道。”
“琳琅,你去给大红洗个澡,要洗的香喷喷的,对了,还有小玄猫,也要洗。”
“陆九台,你带着人把前院校场扫干净,有一粒尘土,你晚上别吃饭了。”
李锦叉着腰站在二楼发号施令,楼下站了二十个满脸喜色的锦衣卫力士,给李百户办事,不吃亏,这是永平府锦衣卫现在的共识。
“李爷,您这校场就是土坯地,怎么洒扫也不能没有尘土啊?!”,陆九台昂着头,满脸不服。
李锦大手一挥,陆九台的反驳无效,“我不管,南司游星的快马消息,我婶子今天就到。得让婶子和铁娃看看咱的家业!”
永平府西门外,十几辆马车正在排队等待查验堪检。
领头以为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和巡城司的城门官交涉。
这是京城惠源号去辽东镇收购皮毛的商队,正路过永平府,打算进城休息一日。
一身水蓝襦裙的陈玉蓉坐在其中马车里,心情有些忐忑,此次搭着惠源号的车队贸然来投奔侄子,事出突然,不知道锦儿他是否有不便之处?
虽说自家的侄儿从小便是陈玉蓉眼看着长大的,那小子做事吊儿郎当但心地不失纯良,但毕竟已经长大了,来到这永平府也是刚上任,自己这个婶子过来投奔,会不会惹人非议?
毕竟,那是侄子,不是儿子。
刚想到儿子,身边的铁娃就一步窜了出去,“娘,我下去看看。”
陈玉蓉一个不留神,六七岁的铁娃就从车厢里钻了出去。
“铁娃,回来!”,陈玉蓉撩起裙角,迈步就追了下去。
马车停在官道边,陈玉蓉搭乘的这辆排在倒数第三,离着城门有一段距离。
小铁娃下了马车好奇的打量来往行人,看着前边不远的永平府城门,只觉得比京城小了太多,撇了撇嘴,又被官道对面一个驻足停留的货郎吸引了目光。
“拨浪鼓!竹车!还有空竹!”,铁娃甩开小短腿,朝着货郎跑去。
却见官道那头,五匹骏马正朝着城门奔来。
五匹骏马高大异常,和行人商贩用来赶路的马匹截然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军马。
后面四匹马上的人一看就是军伍中人,身躯挺拔刚健,眼神犀利。
为首一个却和后面四人天差地别。
二十来岁,白面瘦脸,细眉细眼,脸上轻佻的笑容让人厌烦,镶白圆领的红色窄袖缎衣挂着玉带,一副骚包公子模样。
身后四个骑手穿着黑衣,貌似护卫,都挎着横刀。
一行五人跨骑骏马毫不在意官道上的行人,一路驰来路上行人纷纷躲避,狼狈之态惹的马上五人哈哈大笑。
五匹骏马疾驰到此,小铁娃正跑到了官道中央,陈玉蓉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眼前一幕登时肝胆俱裂。
“铁娃!”,一声嘶吼,陈玉蓉奋不顾身的朝着儿子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