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府西城大街上,六月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辣。
永平县衙的刑班捕头赵四一脑门汗水的在赶路,·身后跟着锦衣卫林德禄小旗。
“赵捕头,那沈氏兄弟的家还有多远?”,六品巅峰境的林德禄一身黑色锦衣飞鱼服,步伐轻盈,脸上不见一滴汗水。
赵四紧了紧腰刀,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恭敬回道,“大人莫急,前面不远转弯过去的兰草巷就是,那沈大强和沈二强就在巷尾暂住。”
永平县衙的三名刑班捕快从小龙山返回后,老县令念其三人辛苦,便让三人回去休息一日。哪想到这永平府锦衣卫百户对这案子起了兴趣,等不得第二日,直接又派了个旗官来要带人回锦衣卫问话,老县令只好让赵四这个刑班捕头来带着找人。
二人顶着烈日刚刚踏入兰草巷,站在巷口便看见巷子深处人影攒动。
有些疑惑的二人继续往里走,便遇到有三五妇人掩面唏嘘。
巷尾处人群簇拥,似在围观什么热闹。
赵四纳闷,那人群汇集处好像就是沈家兄弟的住处?
和林德禄对视一眼,赵四走在前面,挤过人群,蛮横的扯开几个碍事的街坊,只见沈大沈二的院门打开,随即呆立当场。
林德禄上前一瞧,也是目瞪口呆。
只见院中鲜血流了一地,沈大躺在院中青石地,脖颈处被砍了一刀,早已气绝。
沈二瘫坐在房檐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胸前大片血迹早已凝固,手中握着钢刀,嘴角全是血迹。
林德禄赶紧上前一一查看,探了探鼻息,终究是摇了摇头。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赵四双眼通红,这才一两个时辰不见,自己两个手下就横尸家中,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围观的人群中一位老者开口,“小人乃是兰草巷甲正,这沈家兄弟是晌午回来的,大概是午饭过后,周围邻居便听到二人在家中争吵起来,后来还有打斗声音。”
老人看了一眼赵四,接着又说,“这沈家兄弟是县衙捕快,左右邻居不敢上门劝架,只等到动静越来越凶,最后还有惨叫声,等到院中没了动静,我等这才觉得事情闹大了。等撞开大门就看到这副情景了。小老二刚遣人去报官,二位官爷就到了。\\\"
“你们听到他们兄弟二人之前争吵什么?”,林德禄扶刀而立,问老者。
“这个,这个,倒是没有听的清楚的。”,老者回答,只说两人声音激动,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具体因为什么争吵。
林德禄又问,“他二人平日里时常争吵?”
“没有,沈氏兄弟本是城东人,七年前城东一场大火,兄弟二人父母葬身火海,之后两兄弟互相照应,两年前经长辈介绍进了县衙做捕快,平日里斗嘴的事情难免,但从没有真正闹起来过。”,赵四抢先回道。
周围的街坊也是纷纷附和,沈家兄弟自从做了捕快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之前从没见过兄弟二人翻过脸。
林德禄默然不语,忽然叫过赵四,“从小龙山回来的还有一个捕快陈齐浩,他家住哪里?”
赵四茫然,下意识回答,“城南夫子庙后面的文书巷,由西向东第三户。”
林德禄按住刀柄,眼神凌厉,“你在此看住沈家兄弟尸体,衙门仵作来之前任何人不许碰尸体,明白么?”
赵四茫然点头,还不明白这个林小旗什么意思,就见林德禄已经出了沈家院门,刚一出门就发力飞奔起来。
林德禄朝着城南夫子庙一路飞奔,等过了中街,觉得还不够快,便懒得再绕路,便干脆翻墙跃屋,尽量走直线,一刻钟多些的时间赶到了夫子庙的文书巷。
找到了第三户的宅子,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而入。
院中正有个二十七八的妇人正在浆洗衣服,被突然出现林德禄吓的一声惊叫瘫坐在地。
“我乃锦衣卫旗官林德禄,你家夫君可是县衙刑班捕快陈齐浩?”,林德禄也不管妇人,劈头盖脸就直奔主题。
那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子听到自己母亲的惊呼,拿着个木棍冲了过来,就要打在林德禄身上,被林德禄一脚踢断了棍子,吓的小孩子躲在了自己母亲身后。
“我再问一遍,这里可是陈齐浩的家?”,林德禄目光如炬,盯住了妇人。
那妇人终于缓过了神,或许是因为看清了林德禄的黑色锦衣飞鱼服,把小男孩揽在怀里,战战兢兢的回答,“夫君正是陈齐浩,这位官爷要做什么?我夫君他可是犯事了?”
好歹是衙役的老婆,还是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不禁为自家丈夫担忧起来。
“他没犯事,只是上官有事要问他,他在哪?”,林德禄有些急切。
妇人稍微放下心来,“夫君他前几日出城办差,今日刚回来,用过午饭后说是要休息,让我和儿子不要打扰,正在后屋里睡觉。”
“快带我去找他!”。
妇人慌忙起身,下意识的想让儿子离这个锦衣卫远一点,便哄着儿子出去玩。
自己朝着里屋走,林德禄紧随其后。
“夫君,醒一醒,有锦衣卫来找你。”,妇人来到后屋门前,一手推了推门扉,却没推动。“夫君,起来啊。”妇人有些着急,开始拍门。
砰砰砰,屋内毫无动静。
林德禄一把拉过妇人,迫不及待的一脚踹在木门上。
咔嚓,门栓绷断。
“夫君!”,妇人只向内看了一眼,便一声惨叫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永平县衙刑班捕快陈齐浩,满脸青紫,吐着长长的舌头,脖颈被一根麻绳吊着,挂在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