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天气越来越暖和的时候,耕地大面积都已经种上了粮种,扬州城外一片碧绿。
百姓比往常更活跃。
夏季到了,温度升高对农作物也有好处。
朱标让刘伯温他们把沤制简单化肥的方法都记录下来,画成图制成册子分发给扬州百姓。
让当地衙差组织百姓,给他们讲解,一起学习练习。
到了这个时候,江浙地区的春蚕丝已经出了第一批。
杨宪建议在扬州运河两边的荒废滩涂地,栽种些桑苗。
朱标查看了沿途,觉得扬州就那几棵孤零零的树,看起来实在是难看,命令沐英带着将士去附近的州城砍了很多的柳枝条和木段回来。
沿途在水洼地和地势低的地方插上柳枝条。
柳树是成本最低,也是最容易成活的树种,成长速度也特别快,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禾苗,刘伯温对朱标说道:“只等化肥沤制成功,下了地再看今年收成如何。”
“那些新来的流民,臣已经安置在了城东,让他们开垦荒地后,便可耕种,希望能赶上今年秋收。”扬州知府杨慎站在一旁充满希望。
刘伯温心里也暗叹,自己也算料事如神,窥得天机一二,只是这段时间跟着自家太子殿下学到的比这几十年的还多。
玉儿和沐英静静地跟在朱标身后。
正在这时,河堤上跑过来一个将士,对朱标道:“启禀太子殿下,有个姑娘要见你,她说她有急事。”
朱标正和刘伯温他们商量施肥的事,毕竟王祯的《农书》中很多的笔记都要去实践,也不是拿来就能用的。
“什么姑娘?”朱标心里有些奇怪,他可不认识什么姑娘,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沐英立即跟上道:“殿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朱标点头。
河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百姓扛着锄头,拿着农具,热火朝天的种树。
河堤尽头,有一个姑娘跪在那里,旁边还有个中年男子,脸上都是焦急。
中年男子在原地不断的转来转去,两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眼睛不断的在人群里面张望着。
旁边的丫环不住地擦着眼泪抽泣着,站在身边的中年男子脸色凝重道:“你确定太子殿下在这里。”
“老爷,小莲不敢说谎。”
“万一太子殿下也不帮我们怎么办。”叫小莲的丫环手里攥着帕子道。
“若是太子殿下不愿意帮我们,那我沈千城哪怕是颗鸡蛋也要和那石头碰上一碰。”中年男子眼里透出一丝坚定。
“你看那个是不是?”中年男子指着远处过来的人道。
丫环站起身子望了望,指着朱标道:“老爷,那个就是,就是太子殿下。”
中年男子点点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在那里。
看到朱标走过来时,他突然就向前冲了过来。
沐英看到这一幕后立即挡在朱标身前,随时都会拔刀,严肃的喊道:“做什么的。”
“太子殿下,苏州沈千城见过太子殿下。”中年人答完话立即跪在地上。
朱标微愣,姓沈的都个个是富商啊。
“不必多礼。”朱标挥手示意他起来。
沈千城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焦急道:“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救救小女,太子殿下求你了。”
这还是那个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苏州首富沈家吗,这沈千城看起来衣服上都是灰尘。
后面跟着的哪个小丫环朱标倒是见过。
小丫环看到朱标看她,立即跪到前面道:“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朱标看两人神色着急,便让沐英将他们带到城内的屋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朱标看着沈千城道。
“回太子殿下,她是小女的贴身丫鬟,说之前与太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前来,实属无奈之举。”
片刻后。
从两人描述的情况中,朱标了解到些情况。
前几日,沈家小姐沈知否在布庄清点蚕丝,被李彬这家伙直接冲进来给抓走。
说是沈家卖的布匹有问题,他要请沈家布庄的负责人去问话。
沈千城收到自家女儿被抓走的消息,立刻托人去找李彬,李彬说只要拿一万两银子来,这事情就可以化解。
要钱自己是好办,沈千城昨天托人给李彬送去了一张一万两的大明通行宝钞。
谁知李彬收了宝钞,说还不够,沈千城随后又托人送去了五千两。
不过李彬收下宝钞,反而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还一口咬定那一万五千两的宝钞是自己的,和沈千城没有半毛钱关系。
朱标听后怒火中烧,大明开国不久,就出现大臣在天子脚下挑战王法的事,欺压百姓,强抢民女。
“沈千城,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孤定会亲自去把李彬抓来审问。”
“太子殿下,如果爱女能够安然归来,沈千城愿意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还望太子殿下明查秋毫,不要袒护。”
沈千城说完,朱标看着他说道:“沈千城,在我大明土地上的臣民,都是我孤的子民,为民办事是应该的。”
“不,小民知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恢复扬州是大事,这次求太子殿下帮忙,实属走投无路,扬州耽搁的事情,沈千城愿意尽力补偿。”
“太子殿下不知,我和我家老爷又见不到皇上,那些大官又推三阻四,只好来扬州求太子殿下。”
旁边的沐英道:“这个李彬平日里就是这样,借着李丞相的势力,贪财好色不说强硬娶民间女子,做事横行霸道,只是陛下一直不知,对李彬赞赏有嘉。”
朱标让沈千城等候,出门去找刘伯温去了。
刘伯温是御史中丞兼平章知事。这事情自己还要过与他去商量。
“小人斗不过君子的。”刘伯温听了这事,说道。
“刘先生忘了,君子输给小人的也十分的多。”朱标摇摇头说道。
“这……那不成了正压不住邪了。”刘伯温摇摇头。
“如果李彬真的是无中生有抢了沈家小姐和其他女子,又贪了那一万五千两,孤让他扒皮充草一百次也不够。”
“这……”刘伯温迟疑。
朱标道:“刘先生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