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简陋的出租房门前,林然敲了敲门。这里的走廊上堆积着各种杂物,还有不知道谁捡的废纸壳和空塑料瓶,一摞一摞的,堆得到处都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时值夏天,气温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些杂物,让这个本就不太通风的楼道里充满了难闻的酸臭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里面才传出一个男人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敲敲敲,一大早上就敲,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让林然和夏天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悦。
“警察,把门打开!”林然大声说道。
“咯吱”一声,老旧的防盗门被打开。
一个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大短裤,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边眯缝着眼睛,一边走了出来,看上去确实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们找谁啊?”
林然拿出证件亮了一下:
“你就是赵德凯啊?我们是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对啊,我就是。警察叔叔,我没犯事儿吧?”
“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我们能进去吗?”
赵德凯一听,连连点头:
“请进请进。”说着,给夏天和林然让出了一条路。
进了屋,林然和夏天再一次皱了皱眉。
这屋子里乱的,穿过的脏衣服袜子扔得满地都是,一个个空酒瓶子歪歪扭扭地倒在桌上和地上,烟灰和烟头散落的到处都是。
满屋子的酒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天皱了皱眉,还真是乱得够可以了。
“你进屋先把衣裳套上,光个膀子像什么话?”林然站在客厅里,朝着赵德凯扬了扬下巴。
“嘿嘿,我这刚刚不是睡觉来着么?您二位稍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哈。”
就在赵德凯进屋换衣服的时候,夏天和林然抬眼打量起了这里。
这应该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连个沙发电视都没有。
装修也相当于没有,四面的白墙此时已经脏得不像话了。地面就是水泥地面,只不过刷了一层红油漆,也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水泥原本的灰黑色。
总的来说,这个赵德凯的条件应该是不太好。
也是,他刚刚放出来没多久,这个社会对于刑满释放人员向来不太友好,他应该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吧?要不然也不能大白天的在家睡觉。
不一会儿,穿好了衣裳的赵德凯走出卧室,坐在林然和夏天的对面。
“您二位喝水吗?要不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忙活了,你坐那就行。”
夏天打量着面前这个赵德凯,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看上去一脸的凶相。
要不老话怎么都说呢,相由心生。
这个赵德凯,一脸的横肉,一双眼睛即便是笑着,也会露出寒光。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又好动手,人狠心也狠的人。并不同于李军那种只会在街坊四邻中惹事儿的小混混。
王莎莎当初怎么会和赵德凯结婚呢?
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相配啊!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和王莎莎之间的事情。”林然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在这间十分简陋的房子里扫视了一圈。
听到王莎莎的名字,赵德凯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屑,甚至还有一点点厌恶在其中。
“她?她怎么了,我和那个女人已经离婚了,有什么事儿,您去问她吧!”
夏天看着赵德凯的眼睛,她想从面前这个满脸凶相的男人脸上找到一些线索。然后就听到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莎莎已经死了。”
“什么?她死了?”
赵德凯震惊得“噌”地一声站起身来,见夏天和林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有些过于激动。于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又缓缓坐了回去。
“她怎么死的?”
夏天看了赵德凯好一会儿,这才轻声开口说道:
“她丈夫说,王莎莎是因为没站稳而摔倒,头正好摔在地上的钢钉上。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赵德凯听了夏天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哼,报应,真是报应!活该老天收了她……”
夏天没有理会赵德凯,继续说道:
“可经过我们的调查,王莎莎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谋杀?”赵德凯瞪大了眼睛,“警察同志,你们该不会以为是我杀了王莎莎吧?”
“是不是你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你只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了。”林然接着问道,“说一说你和王莎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赵德凯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我和王莎莎是在五年前结的婚。
我记得当时是一个晚上,我正在酒吧里喝酒,正巧遇见一个男人骚扰王莎莎,咱一个北方爷们儿,看见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是吧?
我本来只想上前理论理论,能替人家解了围就行。可谁曾,想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仗着他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
我当时也是喝了点儿酒,头脑一热就动手和他们打起来了。
后来,酒吧老板看事情闹大了,就报了警。
当时,我是头缝了几针,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对方虽然人多,但也没讨得了什么好,也都挂了彩。
可是最后却说,因为是我先动的手,所以是我负主要责任。不过因为事出有因,对方也有错在身,就没让我负全责,他们也赔偿一些。
只不过医药费,加上酒吧的损失,花了我好几万……”
“那王莎莎呢?你因为她惹了这件事儿花了不少的钱,还受伤住院,她没说什么吗?”
赵德凯听到这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别提了,要不怎么说酒色误事儿呢!
我当初看她长得挺漂亮的,才出手帮了她。后来她见我受伤,提出要帮我赔偿一部分。咱一个老爷们儿,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帮我拿钱?我就没同意。
现在回想一下,我当时就是被王莎莎迷了心窍。您说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觉得对不住我,就每天都到医院来照顾我。时间一长,我们就在一起了。
出了院,我们就领了证。
说实话,能娶到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儿,我还是挺高兴的,还为自己当初的英勇之举感到庆幸。要不然,上哪找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这,咱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结果没想到,结婚刚一个月,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是被人欺负了,那我能干吗?
我挂掉电话立马就赶了过去。
然后,然后你们就知道了……
我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六年……”
听赵德凯的意思,似乎和王莎莎父亲所说的不太一样。这个看上去满脸凶相的男人,好像并不是如他的外表一般。
夏天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和王莎莎离婚呢?听王莎莎的父亲说,离婚是你提出来的。”
“他放屁!”赵德凯瞪大了眼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根本就不是我提出的离婚,我花了那么多钱娶的媳妇儿,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是王莎莎来监狱找的我,是她提出来的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