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殡仪馆门前，即使是夏天，仍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正陷入沉思的两个人。
林然低头看了看，是李队长打过来的。
“喂，林然，你和夏天那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李队，我们查了咱们五岭县殡仪馆三月份以来的所有火化记录。
其中李文林负责运送过来的尸体都有死亡证明，我们也和家属打电话一一核实过，证明材料真实，而且手续完备，上面还有李文林的签字，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只不过……”
“哎呀，那会不会是我们想错方向了？李文林并不是用这种方法销毁尸体的？”林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队长打断了。
“虽然这些火化记录十分齐全，只不过，与李文林有过合作的殡仪馆不光是咱们五岭县，还有青山县和虹源县。
因为之前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些乡里或者是村委会为了省事儿，会开具一些空白的资料证明并盖章的事情。如果这一次也有这种情况发生，而这其中也有死亡证明的话，极有可能成为李文林销毁尸体的途径。
所以，我和夏天打算针对李文林从三月份到现在火化过的所有尸体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嗯，好，仔细查查也好。”
“你们那呢，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们从李文林的邻居那得知，近一两年，李文林和他媳妇儿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他媳妇儿曾多次提出过离婚，可是李文林都没有答应。
这个时间段与董利强来到五岭县的时间段极其吻合。我认为，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而且除此之外，李文林儿子与李文林和董利强的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比对结果显示，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李文林的，而是董利强的。也就是说，李文林替董利强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杨柳从一开始和他结婚就带有目的性……”
“这件事情如果李文林知情的话，再加上董利强又多次雇人杀他。李文林一定对董利强恨之入骨，那么他杀人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会儿我们打算再突击审审那个李文林，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再套出点儿什么来，你和夏天你们两个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杀人焚尸的证据，现在距离二十四小时就只剩下十几个小时了……
如今看来，凶手就是李文林，所以绝不能让他就这么钻了空子……”
挂掉电话，林然夏天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再一次开车朝青山县和虹源县殡仪馆而去。
……
经过一下午再加上一晚上的排查，案件终于出现了转机。
这一刻，夏天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松。这下李文林可再也跑不掉了。
紧接着，林然和夏天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五岭县公安局。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这一晚上，两个人也就只在车上眯了两三个小时。
没办法，时间紧迫，又横跨了三个县，只能尽量缩短吃饭睡觉的时间了。
到了县公安局，还不等进门，李队长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哎呦，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这个李文林还真是软硬不吃，之前我们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你们俩要是再不回来，二十四小时可就快要到了。这要是把人放了，再找估计就难了。
林然，刚刚你在电话里说，你们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了？”
“是啊李队。”
“哎呀，快说说，快说说。你这小子也是的，怎么不先说正事呢？”
林然见此有些哭笑不得：
“李队，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您也没给我机会让我说啊。我们这一回来，您那嘴就说个不停，我也插不进去话呀……”
“好好好，不说那些。”
李队长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刚刚太着急了。没办法，这个案子真是搞得他头疼。
“咱们进去说，进去说吧！”刚走几步，似乎又突然想到什么，“要不然，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这一趟折腾得够呛。”
夏天想了想，沉声道：
“我们还是先去审审那个李文林吧。虽然证据已经找到了，可万一这家伙死扛着不说，我们还得再想想其他法子。”
“是啊李队，还是正事要紧。休息这一会儿也不顶什么用，还是等着案子彻底结束了再歇着也不迟。”林然也附和道，“对了，还有个事儿，您还得派个人再去李文林的家一趟……”
“行，我这就让人过去。
可你们俩总得先吃点儿东西吧，这么熬下去身体也不行啊。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拿身体当回事儿……”
“我们回来的路上垫了一点儿，没事，走吧……”
说着，几个人再一次进入审讯室。不多时，李文林也被带了进来。
“我说几位警察同志，你们这么反反复复地提审，不会是要搞什么疲劳审讯吧？”
夏天听了李文林的话，忍不住冷笑几声：
“你懂得还挺多。
不过放心吧，我们的审讯过程全程都有同步录音录像。询问时间没有连续超过二十四小时，也没有在夜间的十点到早上六点进行审讯，而且保证了你晚上八小时的睡眠时间。
因此，算不上是疲劳审讯。
好了，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说着，夏天清了清嗓子问道：
“李文林，你做殡葬服务行业有多少年了？”
李文林没想到，面前这个女警察竟然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也没怎么犹豫道：
“十几年了。”
“我们调查过，与你有合作的殡仪馆除了咱们五岭县，还有青山县和虹源县。你负责将死者送到他们所在地的殡仪馆进行焚烧，是吗？”
“是。”
见李文林没有否认，夏天拿出了一叠A4纸：
“这里面记录着从今年三月份到现在，这三个县你所负责运送，需要火化的死者尸体。其中有一些上面的标注是流浪汉，没有家属，无人认领。”
“是。警察同志，你究竟要问什么？”
林然见此，神情严肃地说道：
“根据你的这些火化名单，我们找到了董利强和杨柳的尸体……”
“这不可能！”林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文林打断，“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尸体，你们这是在炸我！
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是有证明的，你们不要随便找几具尸体就说是董利强和杨柳。”
听到这话，夏天的嘴角微微瞧了瞧，声音冷冷道：
“所以，你承认是你杀的董利强和杨柳了？”
李文林一愣：
“我没有，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胡乱猜的。”
“我们先不提董利强，”夏天轻轻敲了敲桌子，毫无表情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和我们说，你媳妇儿杨柳回娘家了吗？为什么刚刚你又说我们不可能找到她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死了？
还是说，就是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