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珍被楼轻舞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那银钱去了哪里,当初为了找淮帮的人刺杀她,她可是下了血本,几乎把她所有的私房都拿了出去,甚至从楼府的账户里转移了不少才能买通淮帮的那些人。
再加上后来那十万两黄金的事,楼府本来就不剩多少了,否则,她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可没想到大哥后来竟然那么绝情,她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她原本想借助这奢侈华丽的嫁妆来为自己争夺几分怜悯。可没想到,几句话就被楼轻舞再次打回了原形。她偷偷看了一眼夜姬,后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很显然在等着她继续的表现。
想到如今她也只能依靠她这侄女了,咬咬牙,硬着头皮道:”这我怎么会知道?谁说掌家的是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要听也只会听老爷的。”
阮珍这理由有些牵强了,毕竟当初阮珍还得宠的时候,可是到处和这些贵妇说她掌管着整个楼府的财务大权,当时可是好不得意,现在这里恰好就有一位,她忍不住哼了哼,”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说过是你掌家的?连左相拿银子都要给你报备?”
阮珍老脸腾地一下红了:”这……”
楼轻舞仿佛还嫌不够,看了一眼金掌柜,金掌柜偷偷回了柜台后,不做声地拿出了一张纸。
遣了人偷偷拿给了楼轻舞。
楼轻舞这才慢悠悠坐直了身体,一双乌漆漆的眼珠望着阮珍,锐利的惊人,”既然阮夫人你说不出来,那我来帮你说说那些你所谓的不知去向的银钱都去了哪里?几个月前,阮夫人你曾经挪用了楼府的十万两银子给了淮帮,想要让他们帮你杀一个人。后来淮帮一夜之间被人端了,真是不巧,有一样东西却是落在了我的手里,阮夫人你要看一看吗?”她漫不经心地展开那张纸,”这白纸黑字的,咦,还有阮夫人你的指印和签名呢,就是不知道,这上面说的刺杀对象楼轻舞,指的是不是我呢?”
所有人听到这,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买凶杀人,这才整个东昱国都是不齿的,更何况还把证据落到了别人手里,这得多蠢啊。
阮珍的脸刷的白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楼轻舞,”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看来是真的喽。”楼轻舞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原本我念在阮夫人好歹为楼家尽心尽力的十几年,虽然最后尽心的结果是要害我,可我依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没想到阮夫人你竟然挖空了楼家之后,还要如此冤枉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客气了。岚白啊,你来拿着这画押和阮夫人去一趟刑部吧,相信周大人应该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阮珍这会儿才彻底惨无人色,她原来一早就知道了,却偏偏一直不拿出来,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如果她提前把她送进牢狱,即使合情合理,可当时她依然是她的二娘,传出去对名声不好,自然老爷会想办法压下来。而且有人说她不念旧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是,老爷也不会再管她死活,还挡着这些长舌妇的面前,恐怕不如半日,她今日的所作所为都会传遍,她根本败得一塌涂地。
夜姬看到这情景,脸色也难看之极,她怎么也想不到楼轻舞竟然会有那个东西。
”蛮姬,救我……”阮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紧张的连喊出夜姬以前的名字都不自知。
夜姬听到那个名字,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夜姬的迟疑让夜姬心下一凉,背对着众人,攥紧了她的手腕,小声道:”我是你亲姑姑,如果让你爹知道你见死不救,他会把你赶出月白族的!”
”你闭嘴!”夜姬眼神一寒,可想到族里的规矩,眯了眯眼,”你先跟她去,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得到夜姬的保证,阮珍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岚白以及金思楼的几人去了刑部。等人都走远了,夜姬藏在袖口里的手攥得死死的,可偏偏脸上依然要带着诧异与难以置信,”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幸亏舞妹妹你今天说出来了,不然我身边要是留着一个杀人凶手,真是好可怕啊。”
”是吗?”楼轻舞凉凉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淡,却看得夜姬心里很怪异。却也知道恐怕今日是没有办法让这女人难堪了,勉强笑了笑,就要转身去褪下新嫁衣,却被楼轻舞唤住了,夜姬身体一僵,才慢慢回身,”舞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夜姬姑娘你成婚,想送你一件礼物罢了。”
”不用了吧。”
”要的,怎么也要的,毕竟你是三皇子的干妹妹,算起来以后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呢,你成婚,怎么好不送给你礼物?金掌柜啊,我记得我还订了一件镂空的夜明珠,拿出来给夜姬姑娘当做新婚贺礼好了。毕竟,刚失去一个好跟班,她的心情应该是不好的。”
金掌柜明了,转身亲自去拿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那夜明珠雕刻的极为漂亮,因为镂空的原因,光芒更加溢出,流光溢彩。
只是那一个孔眼接着一个孔眼,看起来偏偏带了些那么意味深长。
金掌柜脸上的笑容得体而又端庄:”这夜明珠取名百窍心,相信夜姬郡主应该会喜欢的。”金掌柜故意强调了”百窍心”三个字,人都说七窍玲珑心比喻人聪慧,可百窍,顾名思义,也就是心眼太多了。四周的贵妇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看着夜姬的眼神要多嘲讽有多嘲讽,却只是背对着她,明面上,还是该笑笑就笑,不过这会不会把今日的事说出去,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夜姬望着放到面前的夜明珠,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偏偏楼轻舞这小贱人竟然用未来干嫂子的身份压她,更加让她恨上心窝,可再恨再厌恶,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做出那么丑陋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