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一波波的朝臣参奏袁文化。
袁文化笑道
“列位大人,若要告我,换换花样。若是说我用刑便是罪过,我来问你,你们哪个问案时,不曾用刑?”
袁文化一句灵魂拷问,可难不住众大臣。
韩章出列道“我们乃是拷打平民。刑不上大夫,可不像你,居然拷打大臣。”
英国公却出列道“韩相公,旁人若是出来说话,也便罢了。你执掌枢密院,弄得乌烟瘴气。贪污成风,卖国成气,不战战兢兢龟缩于地,怎么有脸出列叫嚣。”
英国公这是指着鼻子骂了。韩章本战场失利,手下又出了这么多丑闻。
本来袁文化一个武将居然敢打文官,犯了众怒,又是为他属下。他不得不出面说上两句。但却被英国公骂的狗血淋头。
这英国公不是袁文化,袁文化一心朝军中发展,可他英国公却故交遍布朝堂。
有他发声,大家便熄了声。韩相公也摇头萎靡的退回班中。
仁宗皇帝十分头疼这些文官,但见有英国公出面,纷争已停。便一锤定音道。
“袁爱卿,也是办案心切,不过关乎国战,还是有必要的。
但以武抑文,此风不可长。既然不可调和,袁爱卿,那便给你一个权益,来人那,将……”
仁宗眼睛在身边转,见一边有一庭杖,便叫人拿来。又道:
“这有一庭杖,便赏给你,准你杖责群臣,只要是有损国体,你都可打得。”
满朝官员皆是惊了,这武官中与袁文化交好的自然高兴,不交好的也有了奋斗目标。
可文臣们却懵了。官家爱送仪仗给臣子,大家都知道。但这袁文化太小了点吧!
袁文化听了忙喜盈盈的跪地谢恩。
那一副高兴的嘚瑟模样,恐怕别人不知他高兴似的。可是气死个人。文官们中不知多少人咬牙切齿。
仁宗见袁文化笑的过分,也脸带笑容。
便如此,一场针对袁文化的参奏在皇帝的赐杖中落幕了。
说宁远侯回得家中,心中苦闷,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忠勤伯一样有个好儿子。
本来二儿子是个能成事的料。却被家中人给激成了个浪荡子。连娶亲,都无有好人家愿意给。
正思索间,小秦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官人,官人,你快去看看吧!二郎的了疯病。正在后院烧书呢!”
顾堰开听了,那火立时冲到了天灵盖。急急忙忙的跟了小秦氏便往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可不正是。那顾廷烨正以书箱为底火,一本一本的烧着书本呢?
顾堰开跑上去,一脚将顾廷烨踢开。用手在那火中将本《四书集注》拿出。
又拍了几下那被烧的胡巴烂啃的书。喝道:
“你这业障,欲要何为。”
这后院,那顾家人都在一旁。但都不上前拦阻顾廷烨,只等顾堰开来发落。
顾家人见得顾堰开一脚踢翻顾廷烨,这才一起来劝。
“大哥,莫要生气,这二郎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生气岂不要气死。”这是顾廷烨四叔。
“这话便不对了,若不严加管束,这次是烧书,下次且不知道会干什么呢?”这是五房。
那小秦氏则是一副慈母状。“四小叔,五小叔,哪里就至此了。廷烨还是个孩子。老爷,且放过他这一次。”
顾堰开等小秦氏说完,更是怒了,“便是你这般娇纵,才使得他如此不堪。来人拿家法来。”
那顾廷煜听了要拿家法,也是拖着病体来拦,“父亲,就放过二弟这一次吧!”
顾廷烨看得家中这一场大戏,哈哈大笑:
“真是慈善之家啊!这叔叔们良善,母亲慈祥。这哥哥也是友爱啊!你们不去南曲班子里唱戏,真是白瞎了。”
那顾四叔气的指着顾廷烨“你这厮,不识好歹。”
顾廷烨却不领情“四叔,自我小,不知有多少坏事是你栽赃到我头上。现在来做好人,不嫌晚了些吗?”
那顾四叔指着顾廷烨“你,你,不尊亲长。”
顾廷烨也不理他。只把头看向顾堰开。
顾堰开却道:
“不管往日,便说今日,你东拉西扯。便是家人哪里亏待了你,你便拿这圣贤之书做伐吗?你这样还有什么前途。”
顾廷烨更是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留了下来。
“父亲,人生于天地间,乃父精母血化成。一辈子还不清的恩情。父亲的错,便是儿子的错。今日,儿子便将父亲欠的债还上一些,也稍减父亲烦闷。”
说着便直视顾堰开。
顾堰开本是迂腐,哪里听得顾廷烨话中之意。
“你这孽障,做了错事,却说是给我还账。这烧书,难道却成我的错了吗?”
顾廷烨也不去擦脸上的泪水道。
“当年,父亲为保家族,休了大秦娘子。今我便把我的前途还与他儿子,也算替父亲还账了。”
那顾堰开气的上去便是一巴掌。“你这畜生。今日犯得大错。却拿旧日之事来羞辱父亲。这就是你烧书的理由吗?”
顾廷烨被打的鼻口流血也不退缩。
“父亲,昨日卫国公告诉我了,大哥已经托人在官家那里将我告下,说我幼时为杨无端说过好话。陛下已经下旨,叫我五十岁后再来考。
既是大哥告发,让我毁了前途。那自然算我还了当年父亲休妻之债。”
顾廷烨说完再不多言。
那顾堰开“蹬蹬蹬”倒退数步。直到靠在一个影壁才停住脚步。看向自己这两个儿子。
那顾廷煜眼睛睁大。
“父亲,你且听我说。不是这样。”
顾堰开两眼发黑。两耳嗡嗡,半天听不得声音。
那小秦氏忙来扶。
顾堰开手指顾廷煜。
“你小时,你白氏母亲对你如何?你说来。她可曾苛待与你?”
顾廷煜待要再辩:
“父亲,你听我……”
顾堰开却不听他的。手指着他。
“你只说,你白大娘子可曾苛待与你?”
顾廷煜低下了头,知今日糊弄不过去。半晌也是满面泪痕。
“白大娘子待我如己出,不曾苛待于我。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因她对我好,我便忘了母亲之仇。”
顾堰开仰首望天“呵呵!冤孽啊!这都是我的冤孽啊!”
转又闭目半天,睁开道“当年,为还朝廷亏空,我休了你母。是我欠你母的债,与白氏无关。若是有怨气,你找我来杀。”
又道“去将刀斧拿来,我便任你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