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汴京忽遇寒流。温度骤降。连着街道上的人也变少了。
明兰端坐于自己的正房。原来明兰在盛府时住的地方叫暮苍斋。来了国公府,本也想还叫这个。袁文化却是嫌弃名字晦气。给改成了朝晖堂。和如兰住的院子合着一府两正堂。
这日,天气冷。明兰便多睡了会。等起了床时。袁文化早早的便走了。只能自己用饭。
边用饭小桃在一旁嘟囔。
“姑娘,你知道我们姑爷每日里起了床便往外边跑,是去了哪里吗?”
明兰头也不抬。
“高低主君是个有正事的。但出去,便应是有事。我们只把家给他守住,管他去哪里。”
小桃却是把端着的碗放下。
“姑娘。你怎么这么大意。这几日,府中都有人见了。说国公是去了我们府外巷子口新开得那家酒卢。”
小桃见明兰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粥。便有些急。
“我出府打听了。那开酒卢的店主。是位十五六岁的美貌女子。姑爷每日去了都是和她聊天。
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
眼见着这样下去,是要抬进府里的。”
明兰依旧不理,小桃便是急了。把明兰的筷子抢了下来。让明兰吃不得饭。
明兰便拿去一旁的茶碗来喝。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啊!”
明兰这才道:
“这府上都要被主君给搞成细作窝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小婉早便把人给拉了出去。
但凡是能让人议论的。便是主君有意让府里知道的。”
小桃挠了挠脑袋。
“这姑爷把这事让我们知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是要气姑娘你?可你也不生气啊!”
明兰这才看向小桃。
“哪里就是让我知道。分明是给太古里那两位听得。只你机灵,被你听了去。
看来墨兰的好日子,这几日便是要走到头了。只不知这新来的是多少斤两。听你的话倒是位八面玲珑的。”
两主仆说这话。却有人来报。
“主母。太古里的两位姨娘病的厉害。怕是不行了。叫奴婢来请主母和主君去。”
明兰看了看小桃。和小桃两人相视一笑。这不就来了。
明兰便让人小桃给她穿了厚衣,披了披风带了女使婆子,一群人呼隆隆而去。
等到了太古里。只见那太古里屋内无有半点热去。那炭炉上的炉火嘤嘤。哪里散出多少热来。
明兰叹了口气。虽知这是大小李氏故意为之。但还是勾起了她远古的记忆。那刻骨铭心悲伤,刻骨铭心的恨,不由得涌上心来。
明兰进了屋,既看见这模样,当然不能装作无视。便训斥太古里的女使。
“这李姨娘两个乃是主君在意的心上人。你们怎么敢这么慢待。把这屋弄个跟冰窖似的。”
那太古里的女主事忙跪在地上。
“主母。不是奴婢们不点碳火。只是墨姨娘每日只给这点炭火。并坚持不到晚上。若是都点了。夜里是能冻死人的。”
明兰大怒。
“岂有此理。来人去把四姐姐叫来。主君让她管理这姨娘们的起居。她怎么可以这般的苛待人。”
明兰派了女使去外寻墨兰。便进内屋去看大小李氏。
两女倒是都在这一屋静躺。明兰近前。看,两人面容憔悴,却不像是装的。
大小李氏半睁开眼,强忍着疼痛。对明兰道。
“主母,我姐妹身体欠奉,实在不能下床施礼。望主母原谅。”
明兰坐在床边。把那被子给大李氏盖了盖。
“不要动。既然生病,便要好好的敬仰。”
又对一旁的小桃和丹橘道:
“丹橘,拿了主君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姨娘看病。带了马车去。让他们来的快些。
小桃,你去叫婆子从我们屋把木炭拿来点上。姨娘们正在病中,且得把屋子弄得热些。”
那大李氏却从被中拿出手来。拉了明兰的手。眼泪也流了下来。
“主母。我知道您最心善。我们姐妹远离故国,来这大宋。无依无靠。
你行行好。我们姐妹再不敢争宠。您救救我们一命。”
说着话,袁文化从外面而入。
“李氏,莫说这话。这几日是我少来你们这。哪里就能说出这般话来。”
说着,袁文化便来到塌前。用手抚了大小李氏的额头。
“太医寻了吗?”
明兰答。“已然去请。”
袁文化又转身对屋子里的女使婆子大喊。
“你们都是死的吗?这屋子这般冷,是要冻坏姨娘们的吗?
还不快点把屋子考热 。”
明兰心中不齿袁文化。这国公府是有暖墙的。你不给这些姨娘修暖墙,不就是想让墨兰做她小娘当年做的事吗?
李恩英忙拉了袁文化的手。
“主君,这事不愿女使们。每日炭火便只有那么点。她们也是冻得受不了。若都点了,这夜里便无法过了。”
袁文化大怒。
“我堂堂国公府。居然要穷的克扣姨娘们的炭火。岂有此理。
来人,去把管事的叫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如此苛待。”
明兰却在一旁道:
“主君,我已然叫人去把墨兰叫来。一会便到。到时便清楚了。”
袁文化这才压下怒火。好生安慰起李氏姐妹。
没一会功夫。却是墨兰被叫了来。
袁文化便问。
“墨儿。你们这管小娘们的炭火是哪个。怎么克扣恩英她们的炭火。看这屋子冷的?”
墨兰忙一脸茫然。
“不能啊!我每日都有看帐,并没有短缺了哪房的炭火。”
李氏屋中的小红当既站出来道:
“墨姨娘。每日我带人去领炭火。那女使便说你说的只有这些炭火。若我不拿,这些也是无有了。”
墨兰一副无辜样。
“露种。这炭火便是你来发放。可是你克扣了姐姐们的炭火。不要隐瞒。快快说了。”
那露种当既道:
“小娘。我哪里敢,况我若是日日短给姨娘们炭火。不早被发现。那炭火房。便有人给我作证。我可是全额给了的。”
“你撒谎!我这里有你开的条子为证。你休要抵赖。赖也赖不掉。”
小红是个心细的。那领炭的条子可是张张分明。当既便从袖中拿出来。
墨兰狠声道:
“露种。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那露种也是哭着跪在地上。
“小娘我冤枉啊!我每次发炭火时。那都是好多人看着的。便是李姨娘房中也有人见。不信您找人问问。我便不信都是黑了心的。”
露种说的声泪俱下。忽然太古里,李小娘房中有一婆子出言道:
“这露种姑娘说的是真的。我实在寐不得良心诬陷她。这炭火却是小红给偷偷卖了。那卖炭的银钱还在小红的房中。”
太古里的人都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出了这个叛徒。都张大了嘴巴看那婆子。
小红也是跳将起来。
“你胡说。你诬陷我。”
明兰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时空交错。眼前却是当年她在盛府小娘的屋中。那小红分明便是那小蝶。躺在床上的便是她那苦命的小娘。
由不得,一串清泪从脸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