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8章 我也不想承认
和朱可夫的并不算长谈话结束了。
马拉申科也是一直等到迈出营帐的那一刻才终于感到如释重负,算是完全弄明白了朱可夫此行叫自己过来的目的,简单来说就两个。
其一,询问一下自己方才这一仗的战况,看看领袖师休整完后的战斗力恢复情况、对新列装技术装备的掌握情况、能否在战场上充分发挥出作战效能,到头来的最终问题便是“领袖师目前做没做好高强度正面作战,发挥尖刀作用的准备”这一问题。
其二嘛,就是在马拉申科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布置作战任务的事情。
这紧接着的下一个作战任务,用朱可夫的话来讲,那就是“舞台已经给你搭建好了,道具也给你准备齐全了,所有配合人员全都到位、准备就绪了,现在就看你这一出主角戏能不能唱好”。
这是马拉申科长久以来一直所期待的,能够展现领袖师真正实力的一场硬仗,也只有这种在既有历史中都能以“惨烈”而留名的硬仗恶仗,马拉申科觉得才配得上如今的领袖师施展浑身解数,拿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去全力以赴。
和这一比,干死502营这种洒洒水的小仗反而显得不值一提了,朱可夫也代表他自己,对马拉申科为逝去战友的复仇成功表示祝贺。也代表方面军司令部,对领袖师在战场上重夺荣誉、洗涮耻辱表示肯定。
毕竟这场让领袖师损失一整个精锐重型坦克连,还啥像样的战果都没捞到的吃亏仗,连斯大林同志都在闲暇之余,在餐桌上向着陪同领袖共同用餐的朱可夫问起过的。临了还很在乎地问了一句:小伙子的情况怎么样?是否能正确心看待这样的失败并继续领导部队?
作为马拉申科一如既往的“坚定靠山”,朱可夫当时给出的回答肯定是“没问题”。
作为最高战略指挥者的斯大林同志不了解下面这么具体的情况,熟悉马拉申科的朱可夫不可能不了解。
在“是否还信任指挥能力”这种问题上,朱可夫是不相信马拉申科能被这么点小挫折击垮的。
我苏维埃鼎鼎大名的头号坦克英雄上刀山、下火海,德棍阵中乱杀、尸山血海横刀,斯大林格勒那么艰难的过往他都扛过来了,朱可夫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马拉申科会在这里,在距离胜利已经很近的时候倒下。
痛失挚友这种事在战争年代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朱可夫相信马拉申科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简而言之,朱可夫此次下达给马拉申科的任务,便是回去之后尽快做好准备、整顿好部队。前沿战线上开辟攻击通道的部队很快就将取得突破,这是可以预见到的,到时就看马拉申科和领袖师的表现能否青史留名,这将是打开柏林之路的名垂青史一仗,在政治意义上最适合领袖师这样特殊存在的部队来拿下头功,这也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
当然,朱可夫没有给马拉申科说的这么明白详细。
倒不是说故意有所隐瞒,只是不想给马拉申科太大的压力,想让他尽可能的轻装上阵去全力以赴,有自己这个作为直属上司的方面军司令员强调此战的重要性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马拉申科直到走出方面军司令部驻地,上了运兵卡车,同护卫自己的战士们一起踏上归途时都仍然搞不明白。
朱可夫咋就不知道自己独走这件事呢?这么大的事要是真知道的话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做触发也得言语上批评、狠狠敲打两下,马拉申科知道这必然是躲不过的,但现实结果却是压根就没有,这种事一丁点都没有发生。
什么原因导致了朱可夫不知道这件事?事情的真正经过又到底如何?
马拉申科隐隐感觉这事儿和政委同志必然有脱不开的联系,政委同志说是去方面军司令部打探消息、一走之后,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可就一点详细情况都不清楚了。
马拉申科猜想问题可能就出在这段自己不知道的经过当中,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想到、或者不在计划之内的事,这才导致了事情的最终结果和起初的预想有了这么大的偏差。
情商和智商都够用的马拉申科料定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而这问题的答案必然不能从朱可夫这儿获取。
直觉告诉马拉申科,朱可夫应当是还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有多么偏执独走、一意孤行,那就暂且继续不知道好了,至少在自己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要维持这种情况。
毕竟,如果有可能的话,马拉申科也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被撸了师长的位子、赶回老家去。
只是当时情急之下生怕战机瞬息万变,502营这帮杂种给跑了或是领袖师不得出战一类的情况缠住自己。为了规避风险、一定要给基里尔复仇,马拉申科这才出此下策、决定独走。
现在想想也说不上后悔,马拉申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为自己还能继续带领部队通向最终的胜利而感到庆幸,苦战至今所梦寐以求的最终结果难道不就是这样吗?马拉申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能比这更好的圆满结果了。
两辆运兵卡车按照马拉申科的要求刚一回到战火停息后的战场遗迹,也就是目前领袖师主力待命的休整地,也是前进师部落脚扎寨的所在地之后。
心中迫切有疑问需要解开、急不可耐的马拉申科,刚一下车就二话不说、直奔师部营帐,一路上头也不回地脚下生风大步迈入,却没想到这一进门的第一眼情况直接让自己傻眼。
“政委同志怎么样?快说说,情况到底咋样了?”
“很不好,肺音比我上周听更加浑浊了,病灶很可能已经蔓延到整个肺部。”
“我也不想承认,但肺功能的完全丧失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我......我是说政委同志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呼吸衰竭,再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那就是可以预见到的最终结果。”
望着躺倒在行军床上手捂着胸口、脸色蜡黄又惨白的政委同志,还有站在一旁正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卡拉切夫急切交谈的拉夫里年科,再也顾不上问啥问题的马拉申科当场便是一个箭步、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