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6章 直至结束
马拉申科知道并且深信自己的部队有能力完成作战任务,在新一轮大战在即的当下对此坚信不疑,誓要把这泽洛高地的山头推平了以解心头之恨。
并且那些追随着马拉申科的人们同样深信着他们的师长同志所指引的方向,所希望他们去同样相信的一切,正所谓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现在的领袖师比起无数个体所组成,更近乎于是一个纯粹的集体、近似于凝聚而成的融合个体,这份强大的凝聚力才是比任何精良武器装备都要管用的制胜法宝。
而在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刚刚与那波疯狂的毛子浴血拼杀过一波的德军阵地上,却又是与现状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光景。
一个个神态各异的德军士兵或仰、或躺、或靠地在自己的战斗位置上无精打采,从这些人的面目神态中,你很难找到和“斗志昂扬”、“战意高亢”一类的描述所相近的形容词。
他们或许仍然保留着心中的那份狂热,在必要之时仍然能与席卷而来的敌人浴血拼杀,爆发出自己所能爆发出来的所有肾上腺素、榨干到一滴都不剩,直至最终战死倒下。
但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已经疲惫到极限的肉体却已然不再支持他们像打了鸡血那样继续神情高涨。
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自己所感兴趣的事,或者是刚才战斗中所发生的事。
至于说谈论胜利,那大抵是不会有人去谈,或者说本就是有意识回避这问题的,正如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在预感自己的死亡即将来临之际,对死亡所避而不谈一样。
“我们刚刚经历过一轮残酷的战斗,先生们。但我们成功抵挡住了俄国人疯狂的攻势,将斯大林最精锐的警卫部队赶出了我们的防线。”
“我们有足够可靠的情报显示,那些疯狂进攻我们的敌人正是令很多胆小鬼与懦夫谈之色变的“钢铁屠夫”的部队,是有些人口中的斯大林警卫部队,没错,带领这帮野兽的刽子手头子就是那个马拉申科,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嗜血凶兽、屠夫,双手沾满了德意志民族的鲜血。”
“他的灵魂与肉体罪恶滔天,被那些恐惧他的人称之为“朱可夫之刃”,你们应当都听到过。”
喋喋不休的话语于唾沫星子横飞的看似激情演讲并不能赢得所有人的认同,小声的窃窃私语仍然在轻掩传递。
“这个满嘴胡诌的疯子在鬼扯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但我不想死在这种人的指挥下,他最好别多管闲事。”
“死?在这种人的指挥下?哼,那我情愿去俄国人的战俘营,我的命属于我的誓言、我的忠诚,不属于他。”
下面人的窃窃私语或许是真的没被上面的人听见,但也可能只是听见了以后装作没听见,总之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没有人敢公然站出来反驳演讲,在这大庭广众与众目睽睽之下当场驳了面子。
这对于逼扯完事还着急要走的某人来说已经足够,就像是过程并不重要,只在乎最终的结果一样。
“我至今仍然记得元首的一句话,我心中的德意志在熊熊燃烧,我们的身后有德意志大步相随。”
“绝境反击的时候到了,要像魔鬼一样紧咬牙关战斗下去!不要轻易丧失斗志,我们要做勇敢的殊死一搏,在我们的首都城下、在元首的注视下、在德意志高高飘扬的战旗下创造奇迹,彻底地战胜那些俄国佬,粉碎他们的意志,收复德意志的全部国土将那些卑劣的俄国人赶出我们的祖国。”
“德意志不可战胜,正如我们在过去践行元首意志时所做的那样,这次我们仍将取得成功、赢得胜利!”
“德意志的勇士们,为元首和我们的命运而战吧!我们将赢回我们失去的一切,胜利终将属于德意志!”
“嗨!洗头佬!”
站在台上的那人就像是脚底下踩到了电门一样猛然间挥舞起自己的右臂、斜指半空,那亢奋的神情和高昂的语调简直比打了鸡血还要打了鸡血。
饶是台下的人对这些狗屎废话嗤之以鼻、不甚认同,但该做的面子工程却一个也逃不掉,终归还是要去做的,强行激昂的话语与乌泱泱一片的右臂几乎是刹那间同时而起。
“嗨!洗头佬!”
人类不会去在乎方才被一脚踩死的那只蚂蚁的感受,正如同这高高在上的宣讲之人也不会在乎台下听众们的感受一样。
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能回去交差,准备自己真正该准备和需要尽快准备的真正有意义之事,才是这位柏林城里专程赶来前线上的“阔佬”所真正在乎的事。
至于那些丘八和大头兵的死活,搞笑呢吧?谁会在乎蚂蚁的感受?
“海因里希将军,很高兴看到伱的战士们仍然有高昂的士气和战斗意志。古德里安对你的描述是对的,你确实有能力指挥德意志最精锐的野战集群,你将用他们创造奇迹,让那些俄国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给他们最惨痛的教训!柏林将会是我们下一阶段胜利征程的起点,而你将会是那个最初胜利之人。”
“元首已经预言到了你的胜利,整个柏林都在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德意志现在需要一位英雄挺身而出,我相信他会真实存在,并且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一定是你。”
放在这个信息闭塞、知识交互渠道和手段匮乏的年代,那些巧舌如簧之人用演讲所制造的感染力是难以想象和具体描述的。
平凡之人会被这种极具煽动性的演讲给裹挟其中并不令人意外,但有些人不是,那些见识足够宽广、自我意识足够强大、且对事实真相有着清楚认知和判断能力的人是不会被裹挟蛊惑的,正如同现在的海因里希大将一样。
“我很希望我是这样的人,但可惜我并不是。”
“德意志最精锐的野战集群,已经被俄国人蚕食在那座以他们领袖所命名的城市里了,而德意志最擅长创造防御战奇迹的将军,也已经陷入团团围困的绝境。”
“我既没有率领最精锐的野战集群,同样也不是最出色的那个,更无法在如此绝境中创造注定不可能的奇迹。但这并不妨碍我履行我身为军人的使命,我仍会竭尽所能地做到我所能做到的一切,直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