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路咆哮着柴油发动机拖拽着浓浓黑烟尾气的KV1重型坦克们,冲到了距离炮兵阵地最后十几米的距离之后。意识到己方再也无法阻止住这些苏联重型坦克的德军炮兵们,终于扔下了怀中那还未送入炮膛的105毫米穿甲弹后瞬间转身夺路而逃。
作为非前线战斗部队的德军炮兵们手中只有一些聊胜于无堪堪用以自卫的冲锋枪、手枪和步枪,用这些轻武器对付袭扰过来的敌军步兵尚可,但面对战斗全重达到47吨的怪兽般KV1重型坦克时其结果自然是不消多说。
于自己的车长潜望镜内清楚看到了那些面色惊恐的德军炮兵们抛下了手中的大炮夺路而逃,内心中可以说没有丝毫怜悯和放其一马打算的马拉申科当即开口下令。
“所有车组!机枪扫射德国佬的炮兵,不留活口!把这帮杂碎消灭干净!”
装备于KV1重型坦克炮塔同轴车体航向上的两挺7.62毫米DT轻机枪,在接到了马拉申科下的命令之后立刻经由炮手和无线电操作员之手几乎同时迸发出一道道火舌。
数十辆KV1重型坦克上装备的近百挺7.62毫米DT轻机枪同时开火的阵势就像是一座移动中的机枪阵地,惊慌失措中向着阵地后方夺路而逃的德军炮兵们就这样以背后中枪的最屈辱死法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更多的中枪者则是没有当场毙命而依旧呻吟着痛苦的哀嚎匍匐在地面之上向前缓缓爬行。
看着那些亲手夺去了自己战友们生命的德军炮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己方机枪弹幕之中,内心中被强烈的复仇心理驱使着肉体的苏军坦克车组们这次不必马拉申科亲自开口下令,一辆辆轰满油门又时速不减的KV1重型坦克就像是碾过柏油马路的压路机一般径直向前冲去。
一分钟之前还坚挺在各自炮位上,向着苏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营不断倾吐火舌中的12门s.k18型105毫米加农榴弹炮,眼下却在一路猛轰油门全速冲来的KV1重型坦克撞击下直接散架解体成了一堆扭曲变形的零件。
嘎吱咔咔——
火炮炮管与炮身零件被碾碎在履带之下那犹如指甲盖划过黑板的尖锐摩擦变形声,就像是来自地狱中死神的狞笑一般不断冲击着那些未能死透的德军炮兵惊恐中的内心,这些苟延残喘中于地面上不断挣扎向前爬行中的半死德军炮兵们很快便迎来了那相同的命运终点。
卷起湿润泥土和青绿色草皮的宽大履带托举着重达47吨的钢铁之躯从血肉之身上缓缓碾过,被肌肉与骨骼包裹下的内脏和鲜血就像是瞬间爆开的充水气球一般四溅的到处都是,于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哀嚎尖叫声宛如亡灵的丧钟般回荡在战场上空久久未能消散。
当目所能及的视野范围内再也没有一个匍匐于地面上向前挣扎中的德军炮兵幸存,双目充血中依旧情绪亢奋的马拉申科却没有就此止步,调转车头和进攻方向之后的第一重型坦克突破营当即便便在马拉申科的指挥下,继续投入到了这场苏德双方三个师的阵地大混战中去。
在枪炮声与发动机声轰鸣不止的忘我境界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伴随着最后一道莫辛纳甘步枪那犹如水连珠一般清脆的枪响声终结响起,一声情绪激动的放声大吼在盖过了耳畔所有的声音后随即回荡在了马拉申科的耳边。
“我们胜利了,同志们!那些德国佬撤退了!乌拉!”
“乌拉!”
“乌拉!”
神情恍惚中沐浴在这胜利后的激昂口号下揭开了自己头顶的炮塔顶盖向外探出身去,眼前这一幕燃烧在地狱般战火炙烤中的战场遗迹之上处处皆是鲜血的痕迹而满目疮痍,仅此一战之后就彻底损失了手头接近三分之一兵力的马拉申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为了打赢一个德国人轻装摩步师防御的炮兵高地竟然需要投入这么多的进攻兵力才能勉强取胜,以前总是把苏军不论胜负输赢总是伤亡最大的一方当段子来讲,可他妈谁又能想到才1941年的德军就已经这么能打!?”
在穿越到现如今的苏德战场上之前,身为一个资深军事发烧友的林杰总是喜欢和自己那帮“臭味相投”的朋友们玩推演做讨论。
那些只在兵棋与纸张上出现的德军部队单凭装备质量上来说好像不论怎么打都不是苏军的对手,脆皮贫弱的三四号坦克与傻大黑粗的火炮和同时期的苏军装备质量相比明显要差了不止一个台阶,一番纸上谈兵之后的林杰与伙伴们最终也只得将结论归罪于苏军软实力上的不济以及指挥不力的问题。
但当林杰以马拉申科的身份真正来到了1941年夏天的苏德战场上之后,如梦初醒的林杰这才发现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那些可笑的结论在眼下看起来又是多么地愚蠢。
被狂热个人崇拜与精良装备武装起来的党卫军们,简直就是一群死都要多拉上一个苏军垫背的疯子们。
那些有着悠久历史与光荣传统的国防军相比之下也是丝毫不差,那精湛的战术技巧和临危不乱的以命相搏在马拉申科这个后世穿越者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与现代正规军般无异。
尽管冷兵器的淘汰与热武器时代的不断向前迈进,早已将士兵们的个人勇武于整场战斗中所能发出的最大作用降到了人类战争史上的最低点。
但经此一役之后如梦初醒的马拉申科却也不得不承认,一支装备质量丝毫不占优势却又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依旧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
作为高等智慧生物的人类在战争中所能发挥出的最大主观能动性,才是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最关键因素。
一想到自己如此艰难的“求生之路”还有漫长的四年时间要走,从战时的疯狂沸腾中渐渐冷却下来的马拉申科就不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