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轰鸣的血腥厮杀只存在于那还未能攻破至莫斯科城下的前线战场上,作为整个苏联心脏腹地的莫斯科此时依旧是一片相对宁静祥和的景象,唯有那头戴蓝边大檐帽的内务部特别行动队军官出现在街头时会让本能恐惧的人们有所避让。
毕竟,如果不是真的找上门来或者和自己产生无可开脱的瓜葛,在早些年间已经见识过贝利亚和他手下那帮内务部部队雷厉风行手段的人们,对于这群可以随意抓人、强行逮捕乃至于直接枪毙“伟大祖国叛徒”的实权部门俨然是避之不及。
与莫斯科街头那寒风刮过中有些阴冷凄清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位于克里姆林宫一间主会议室内的场景则俨然是一派针落可闻的肃静场面。
足以容纳下近百人同时开会的偌大会场内仅仅只坐了寥寥二十多个人,这些围绕着椭圆长条形会议桌面对面而坐的人们俨然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派别,彼此间那隐隐可见的相互对立和潜藏在各自眼神中的些许不屑,即便是刚刚迈入会场的陌生人都能一眼望去后瞬间分辨而出。
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为首男人蓄着一下巴足以当拖布用的超长大胡子,捏在手里的玉米烟斗正伴随着嘴角的不停蠕动而向外渗漏出袅袅青烟,悬挂在这名俨然是会场主宰者男人身后墙壁上的大幅列宁同志肖像照片,正以那一成不变的目光默默注视着下方会议桌上的所有人。
“好了,大家应该都把各自手里分发下去的抄送资料和报告看的差不多了。这份报告是我们英勇善战的朱可夫同志在前线战斗过程中,根据实战情况和相关经验总结拟定后发送回莫斯科的珍贵资料,现在我想听一听同志们对这份报告书都有什么看法。”
将烟斗暂时拿开了嘴边的慈父斯大林随即以那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面目神情,向着下方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们缓缓脱口而出,来自苏维埃最高实权统治者的淡淡威压就像是水波涟漪般荡漾在整个会场内久久未能消散。
依旧手执着各自手中抄送报告书做若有所思态势的人群,却始终没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开口。足足等了将近半分钟后依旧没能等来自己所期望答案的斯大林不免有些恼火,随即以那不容置疑的严肃表情抬起攥在右手中的烟斗,指着自己右手边距离最近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下令。
“科京,你先说。不用有所顾虑,只是谈谈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把自己心里真正想到的东西大胆说出来给同志们听听好做讨论。”
原本抱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打算的科京被斯大林这么一通开口点名后别无他法,在稍稍思索了一阵后随即组织好了合适的语言开始面向着斯大林试探着小心开口。
“领袖同志,我个人认为朱可夫大将在报告中所阐明的分析看法和观点很有道理。从换位思考的角度去出发的话,那些法希斯侵略者必然不会就这么一直坐以待毙下去,他们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该如何解决面对我军坦克时的绝对质量劣势,单就这一点上来讲我与朱可夫大将在报告书中所提到的看法表示一致。”
身为伏罗希洛夫元帅乘龙快婿的科京对于如何琢磨最高领袖斯大林的想法很有一套,深谙斯大林喜好重型坦克与大口径粗狂火炮的科京已经做好了打算,剩下的只需要把斯大林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最终结果慢慢引导劝解即可。
正如科京心中所预料的那般果不其然,听闻科京口中此番小心翼翼话语后的斯大林脸上随机露出了一副“我也这么认为”的欣慰表情,于大把胡须下缓缓微笑的相对和蔼神情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科京终于松了口气。
“这很好,科京,继续说下去,我对你的看法和思路很感兴趣。”
得到了慈父斯大林初步认同的科京继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最高领袖的每一丝面目神情,逐字斟酌是否妥当的话语在稍事思考后再度脱口而出。
“领袖同志,我认为根据朱可夫大将提交的这份报告做长远规划来看的话,我们红军现在应当立即启动新式重型坦克的研发计划!”
“新式重型坦克的首要研发重点应当放在装甲防护方面,就像朱可夫大将在报告书里所提及的那样,只有在常规交战距离内能够正面抵挡住法希斯军队88毫米火炮的装甲防护,才是真正合格的新式重型坦克,同时也是我们红军未来所最需要的坦克。”
身为一名对重型坦克的威武身躯与重型火炮粗狂大口径的终极爱好者,光有威武霸气的不屈之墙般装甲防护可满足不了斯大林的心中所要,更偏向于坦克主炮威力是否达标的斯大林随即将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稍稍前倾到了更靠近科京脸庞的位置紧随问到。
“光有这些还不够,科京。我想知道你对你口中新式重型坦克计划的坦克主炮是怎样计划和构思的,倘若那些呐粹法希斯的新式坦克真的像朱可夫提到的那样有着很厚重的装甲,你又有什么与之相应的应对计划?”
“呃......”
于斯大林方才那一通亲自点名之后这才临时借题发挥畅所欲言的科京,可没有考虑到坦克主炮的相关问题。
毕竟新式重型坦克本身的研发立项还只是个虚浮泡影,更加精密的坦克主炮又何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给出一个完全适合的准确答案。
从科京那一脸尴尬结巴神情中已经猜到了答案的斯大林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后的斯大林,却又觉得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去要求科京向自己给出一个准确可靠的结果的确有些不切实际,随之一脸释然下来的斯大林倒也没有太过追究,并朝着科京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烟斗示意其不用往心里去。
眼见自己的老对手科京这边一时语塞没了下文,于会议桌另一面对视而坐的中年男子随即便将自己那早已酝酿好的话语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