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军坦克上所采用的脚踏板式主炮击发装置完全不同,在坦克设计上别具一格又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德国人,将连接着炮闩的主炮击发装置做成了一个类似扳机形状的按钮,并将其安置于了由炮手操纵的炮塔方向机转盘握柄之上。
如此一来,在战斗中即时操作炮塔方向机来瞄准敌人的炮手便可在第一时间按动扳机开火,根据德国人的实际测试来看这样设计的以手操作主炮击发装置更符合人机功效上的需要。
反射弧较长的炮手在操纵脚踏板式击发装置时往往会跟不上节奏或紧张到提前开火,肉眼瞄准加双手操作主炮高低机与炮塔方向机再加脚底控制开火击发,三者同时并用的操作难度的确对炮手本身的经验熟练度有着极高的要求。
深切了解到了这一点的德国人旋即将脚踏板式主炮击发装置改为了触手可及的扳机式击发,这一小小的变动对于马拉申科这样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炮手来说无疑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德国人在不起眼细节上的设计还真是精益求精,不过把造艺术品的态度用到战争机器上未免有些太过于浪漫艺术化了......”
德国人一丝不苟的追求极致完美态度赋予了其军队至强的战争机器,但也正是这种不肯委曲求全于细节上的严谨精神最终导致了德国坦克科技树的越歪越离谱。比起对手苏军在战争后期奉行的数量第一质量其次的战争原则,选择走精兵路线的德军最终被淹没在了那一片赤红色铁流组成的汪洋大海里而走向了失败。
经由德国人之手制造出的战争机器完美程度即便是连马拉申科这样的穿越者都无可否认,能够窥视未来的以小见大足以让此刻的马拉申科从眼前这辆尚且一般的三号坦克身上,初探到不远将来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传奇重型坦克而无出其右的虎式坦克强大之处。
“东西是好东西哇,可惜就是没法做到像T34那样的一片汪洋,不过这玩意儿真要是对上了六兄弟棺材和十字军的话肯定是一顿暴打完胜,有时候分错了房才是最无奈的事情。”
只有在自己独处一人时才会把前世的普通话讲出来给自己听用以排解寂寞与孤独,摆弄着手中位于炮塔方向机握柄上的击发装置感受了一下那截然不同的手感,对三号坦克还有许多需要了解之处的马拉申科转而将脑袋更凑上前。
“呵,还真他妈被霜糊了个结实,难怪卡拉莫夫那家伙说只能尽力去修,这瞄准镜只怕现在稍微用力一砰都能整个碎掉。”
按照卡拉莫夫上尉之前在稍做检查后给出的推断,这批至少有一周时间都未被启动过的三号坦克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座座的钢铁冰雕。
原本透明且清晰可见主炮瞄准镜镜片上眼下只是一片被冰霜糊死了的薄薄玻璃,在马拉申科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严寒冬日里许久未曾清理过的窗外表面一般,如此这般的情况下别说是使用这玩意儿来瞄准敌人,就连最基本的观察视野内情况都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伸出自己佩戴着黑皮手套的右手轻轻触及到结满冰霜的瞄准镜之上试图清理出视野,但早已被零下二十多度气温给动了个死硬的冰霜却宛如一块铁板般巍然不动,饶是马拉申科的右手食指稍稍发力也刮不掉其丝毫半点。
在尝试了一阵并最终徒劳无果之后,有些灰心丧气的马拉申科最终只得无奈作罢。
“算了,回头还是让卡拉莫夫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处理吧,我这毛手毛脚地指不定一会一用力把这玩意儿给按碎了。”
将视野从位于面前的炮镜上挪开,抬脚踩了踩自己脚下码放整齐的50毫米定装炮弹,不知是何原因而没有将这些炮弹清理出坦克外分别存放的德国人做法,显然有些超出马拉申科的预料。
“坦克都被冻成这副模样了还指望着随时投入战斗不清理掉弹药架分开存放,真不知道该说这些德国佬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太天真才好。”
踩了踩脚底同样结了厚厚一层霜的车体弹药架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的马拉申科旋即将其叼入嘴中,以一个潇洒利落的单手撑住姿势一跃而上来到了炮塔之外。
正在炮塔外握着个大号扳手敲击除冰的伊乌什金听闻声响后旋即转过身来,嘴里叼着根烟坐在炮塔舱盖上正在伸手掏打火机的马拉申科随即出现在了其面前。
“车长同志,还有吗?给我也来一根。”
对于伊乌什金口中提出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伸手掏出了打火机的马拉申科直到给自己点燃了嘴中的香烟之后这才抬起头来。
“你不是有发的烟草吗?我记得你前两天还有很多,这么快就抽完了?”
“那些马合烟草怎么可能有你的军官配发烟好抽,我天天抽那个早就抽腻了,我昨天就把剩下的烟草都送给尼克莱了。”
听到伊乌什金口中报以的回答后不由稍作一愣,知道这家伙烟瘾可不比自己小的马拉申科对此显得很是惊讶。
“你把烟草都送给他了,那你自己抽什么?”
“抽你的啊,这还用问吗?你每个月那么多军官配给,给我分点也没关系不是吗。”
“说人话,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是不是偷偷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眼看张口就来的随意借口搪塞不了马拉申科,因被看穿了心思而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伊乌什金,这才缓缓开口中向马拉申科交代了实情。
“之前在列宁格勒的时候我们打了一场反突击,干掉了德国佬的一个步兵连,那是在你回莫斯科养病之后的事情了。”
“我从那些德国佬的尸体上挨个摸了一遍,除了找吃的以外就是找烟,不过我没想到竟然能搜到这么多,车长同志,那些德国佬身上每个人都有至少两包烟揣着,多的还有三四包,简直就是个小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