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敌人的尸体上抽烟是怎样一种感受?
马拉申科在此之前从没有考虑甚至是想到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就在眼下,马拉申科正坐在多普勒中校的尸体上右手微颤中捏着指尖的香烟缓缓吐息。
“你不应该那么着急杀了他的,也许我们可以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情报。”
来自彼得罗夫政委的稍许惋惜话语回荡在马拉申科的耳边,轻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的马拉申科随即将手中的烟头呲灭在了屁股下面尸体的脑门顶上。
“人有资格活着,但是人渣没必要。有一种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无法自拔而认不清现实的德国佬,他们始终不思悔改,就算你废话再多也是一样,我一般把这种德国佬称作德棍。”
瞳孔散大的尸体眉心有一个不小的枪伤创口贯穿了整个脑门,托卡列夫TT33手枪在近距离开火没把人的脑袋给打碎成烂西瓜已经算是相当走运了。
时间倒回到三分钟以前,豁出命去堵上自己的一切和突入村中德军死斗的马拉申科终于赢得了惨重的战术性胜利。
在一辆被击毁但却侥幸未起火燃烧也没有发生殉爆的三号坦克旁边,几名怒火中烧的红军战士就像是拽死狗一样把坦克里半死不活的德军装甲兵给提溜了出来。
“名字。”
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积累,现在的马拉申科已经可以在不借助翻译的情况下,用略显蹩脚的语气用德语询问一些简单的问题,面对着被从坦克里给拽出来的多普勒中校时就是如此这般的情况。
多普勒中校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为什么会囤积着这么多的苏军重型坦克,更加奇葩的是这支至少是团一级规模的重型坦克部队竟然只有一堆民兵配属。
如果不是有那货真价实而近在眼前的苏联近卫军标识,多普勒中校打死也不相信眼前这支击溃了自己攻势的部队,竟会是苏军最精锐的近卫坦克部队,这简直太扯淡了。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德语充其量只是个二把刀的马拉申科只是简单听懂了多普勒中校话语中的几个关键词,不过这并不妨碍马拉申科去理解整句话的具体意思,毕竟对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已经非常清晰地写在了那张异常不屑的脸上了。
眉头稍稍皱了皱的马拉申科不多言语,对于多普勒中校的不屑一顾显得不置可否。
歪了歪头看了看自己身旁一字排开还没来得及盖上裹尸布的红军战士尸体,马拉申科能够一眼望去就分辨出其中的两具尸体正是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大胡子营长马克西姆少校与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安德烈排长。
因失血过多而抢救失败、根本没可能输血的安德烈面色惨白如同寒天白雪。
被马拉申科一手提拔上来的大胡子营长马克西姆少校胸口被开了一个碗口还大的洞,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一辆德军的三号坦克在村中狭窄的交战背景下借助机动优势疯狂绕侧,最终使用一发40型亚口径钨芯穿甲弹打穿了马克西姆少校座车的侧装甲。
钨芯穿甲体在车内成员反应过来之前就洞穿了马克西姆少校的胸膛,这位对马拉申科异常忠诚的少校营长当场战死在了自己的坦克当中。
整个近卫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团的战损率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了七成,马拉申科估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现在可用的坦克应当只剩下了八辆。
数不清的忠诚坦克兵战死在了这个荒芜的小村庄战场上,损失大到几乎已经红了眼的马拉申科不知该如何去发泄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已经不知道是何意义的兀自开口紧接着再次向面前被押着的多普勒中校脱口而出。
“他是你杀的吗?”
顺着马拉申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两具仰面朝天冰冷尸体,从来就没正眼看过面前这个俄国毛头小子一眼的多普勒中校一阵诡异狞笑,异常不屑的话语紧接着再一次开口说道。
“如果你问是不是我干的,我可以回答你是我下达的命令,是我命令手下的部队杀光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俄国佬。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杀了他让我感到荣耀,因为我们就是来到这片土地上当征服者的,征服者的脚下只有鲜血没有鲜花!”
“......”
马拉申科听不太懂面前这个差不多已经是老头的德国装甲兵中校到底在说些什么,语速极快的一长串话语显然已经超出了马拉申科二把刀德语理解极限。
从战斗中幸存下来并且一直站在马拉申科身旁的萨沙见此情景随即上前一步开口翻译,营长马克西姆的死同样让这位年轻的车长感到怒火中烧。
在萨沙的精准翻译下,马拉申科读懂了面前这个德军装甲兵中校方才所说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样也明白了这个德国老头到底有多么想去见见列宁同志当面忏悔。
“一路走好,德国佬,但愿你能得到列宁同志的宽恕。”
萨沙的开口翻译声话音刚落,已经将托卡列夫TT33配枪紧握在手中的马拉申科当场扬起枪口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对于马拉申科竟敢杀害战俘显得有些惊讶,面带难以置信神色的多普勒中校随之向后一仰瞬间躺倒在了地上。
一脸面无表情无所谓神色的马拉申科并没有就此收手,45码的鞋子一脚踩在了已经被爆头的多普勒中校尸体胸口,二度抬起的托卡列夫TT33手枪连续开火,用了仅仅数秒钟时间就打光了弹匣中所有剩余的子弹。
咔——咔——
打光了子弹的撞针击空声响显得很是诡异,冲着尸体射光了配枪中所有子弹的马拉申科抬手看了一眼手中枪口冒青烟的武器。
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经意间将原本紧握住的配枪滑落到了脚面跌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的马拉申科索性一屁股坐到了血泡直冒的尸体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半盒香烟抽出了其中的一根将之缓缓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