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有机会窥视因自己的蝴蝶效应而变得无法预知的未来,这是马拉申科之前做梦都想获得的能力。这对于苟且挣扎在这场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宏大冲突战争中,想要搏得一线生机从而活到战后的马拉申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既有历史发展走向中的一切已经变得不再百分百真实,对于现在以及未来的马拉申科来说仅仅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并且因为马拉申科的职位和所起到的作用在不断向上成长发展,未来的道路只会变得越来越偏离既有历史的轨迹,对于这令人懊恼的一点马拉申科心中其实已经早有预料。
但当马拉申科真正获得这种能力时,暂且不说那巨大的副作用和给身体带来的可怕负担,光是这苛刻的被动触发条件和只能看到自己临死之前的景象限制、并且还不一定真实,就已经足以令马拉申科感到头疼无比了。
“墓志铭...墓志铭,让我亲眼看到临死前的景象去给自己亲手刻上一段生动的墓志铭?就你妈离谱!”
愤怒而糟糕的咒骂只是衍生情绪之一,更让马拉申科感到强烈不解的现实还另有一事。
“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所谓的墓志铭又算什么?超能力吗?”
在穿越前的另一段时间线中,马拉申科确实在野史中,看到过苏联曾经专门研究过所谓人类超能力的传闻。
据说苏联军方发现了极少数的罕见个例人脑中存在一种特殊的脑电波,可以实现跨地域的人脑与人脑间信息沟通交流,通信距离最远可达数百公里,具有极强的军事领域应用价值。
苏联军方遂对这些特殊的个例存在展开专项研究,寄希望于将这种特殊的人脑开发出来用科学加以解释,最终实现“量产”进一步开发,让普通的士兵也具备这种强大的跨地域脑电波沟通交流能力,不再依赖于电子通信设备或是受到现有人类科技的电子干扰。
但是这项研究最终因为科学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的个例现象而最终停止,按照马拉申科在俄罗斯了解到的一些只言片语和所谓“苏联解密文件”中提到的说法,这一研究大约存在于斯大林执政时期到赫鲁晓夫执政初期,跨度可能长达十几年甚至是更久。
但既然是野史就不能全信,马拉申科一直都觉得这种苏联开发人脑潜力的研究,就和美国人搞可以控制天气、海啸、甚至是地震的大自然控制机一样,不是军费多到烧的蛋疼就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野史编造者杜撰出来的。
可当类似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马拉申科又似乎觉得可能人类确实是存在“超能力”这种极其罕见的个例的。
坐在病床上静静想了许久的马拉申科逐渐接受了现实。
自己能够穿越,这他妈本身就足够离谱!你到后世大街上随便逮个大兄弟说你能穿越,人家一准得把你当成傻B。
相较于穿越这件事来说,能够窥探自己临死前的景象,倒也并不是显得多么不可接受了。
“算了,既然没法反抗就只能接受现实了,况且....这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马拉申科刚刚劝说自己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的现实没一会儿,怀里夹着记录本的卡拉切夫便再次恰到时宜地忽然间推门而入。
“好了,团长同志,休息时间暂时结束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
一屁股坐到了马拉申科病床边的卡拉切夫抄起写字板和钢笔做好准备记录的架势,但在一切真正开始之前,他先把手中的一片小镜子递到了马拉申科的面前。
“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看看吧。”
正如卡拉切夫所说,醒来已经有一会儿的马拉申科的确还没看过自己眼下到底是怎样个模样。
从卡拉切夫手中接过了小镜子的马拉申科将之随手举到了面前,多半张包着纱布的脸紧接着就呈现于左眼的视野当中。
“我以为不是很严重...没想到还要包扎纱布。”
看得出来,马拉申科对自己的脑袋几乎被包成了半个木乃伊的模样有些意外,但同样表现得有些意外的人可不止马拉申科一个,还有坐在病床旁仔细观察着团长同志的卡拉切夫。
“您开的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团长同志。”
“手术后的防止感染非常重要,尤其是眼睛这种脆弱和无可替代的功能性外露器官。你的右眼需要过一阵子才能解开纱布使用,在这之前你得先适应一下只有一只眼睛能用的生活。”
马拉申科举着小镜子左右晃动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面部,并没有对卡拉切夫的建议报以否定。
“大概多久能拆掉这个纱布?我来斯大林格勒可不是为了躺在病床上睡大觉的。”
“如果我们俩现在是在美国的话,我会回答你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介于我们现在是深处战争之中,并且你的体质非常之好,如果恢复的不错的话我会在一周到10天左右的时间内给你拆掉这个纱布,到时候你就能像以前一样使用你的右眼了。”
“不过得当心,伤口很脆弱,最好不要因为外力作用把它撕开,这是提前的提醒,团长同志。”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卡拉切夫觉得和马拉申科说话总会有一种让自己感到非常轻松的感觉。
就仿佛陪同自己聊天的人不是一位享誉苏联的坦克英雄,而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学学长,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兴趣,随时都能敞开心扉聊到一起,不会有半点虚伪和负担掺杂其中。
总而言之,卡拉切夫很享受这种感觉,并且乐在其中,能够和马拉申科以如此平等的身份进行交谈确实令他既是惊喜又有些意想不到。
“嗯...好吧,一周到十天的话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也不算很久。火车站的防线已经稳固,马马耶夫岗也已经回到了我们手中。老实说这两场仗几乎快把我打散架了,能活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