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从坦克下面爬出来的人自然是马拉申科。
担心自己那一颗手雷还没把敌人部杀完的团长同志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从车尾站起身来,就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杰瑞从洞口探出脑袋寻找汤姆一样,把自己的头小心顺着车尾申了出去。
“别说,德国佬这手雷劲儿还真他妈大!”
四分五裂的肢解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摆在马拉申科脚边不足十公分远的距离外就有半条胳膊扔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还很新鲜,就像是屠宰场刚刚宰杀的生猪一般热腥味扑鼻,稍有刺鼻的燃烧不充分火药味道则是这里是战场而并非屠宰场的最好证明。
“呃啊咳咳咳”
一阵断断续续的喘息加呻吟声传来,正准备迈步上前查看的马拉申科当场被吓了一跳,如此近距离的手榴弹爆炸下居然还能有活口存在着实令马拉申科意想不到。
“淦!居然还有个活着的,命真你妈大!”
迎面趴倒在地上的“尸体”传来了代表一丝生命迹象的痛苦呻吟,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说明这声音的源头显然已经是身负重伤、甚至可以说是命不久矣。
不敢有所大意的马拉申科刚刚调整了手中的索米冲锋枪摆正了枪口,紧接着从车体底盘下面爬了出来的伊乌什金同样举起手中的武器站在了马拉申科身旁。
彼此间对视一眼、互换了眼神的炮手和车站肩并肩缓缓上前,抬腿蹬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后紧接着就传来了更痛苦的声音。
“救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啊!”
马拉申科的德语是个二把刀不假,但这种最基本的词组成分拼接起来的一句话还是勉强能够听懂的,这个方才还想要了自己小命的德国佬眼下居然在向自己祈求讨饶!不,应该说是求自己救他一命形容的更贴切一点。
老实说,突如其来的求救讨饶虽然让马拉申科感到有些意外,但这并不影响马拉申科自始至终压根没打算救这德国佬一命的坚定想法。
还处在激烈交火状态的敌人身份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个德国佬的整个下半身已经被炸的完血肉模糊,肠子和内脏都耷拉在地上拖了二三十公分流了一地的血,压根就没有什么救的必要。
另外,如果马拉申科没猜错的话,大概三米远以外地上扔着的那条血呼淋淋大腿,应当就属于这名“半身不遂”的德军重伤兵。
看到这儿自知已经没必要再犹豫下去的马拉申科兀自摇了摇头,紧接着便抬手举起手中的索米冲锋枪冲着这名德军重伤员的钢盔脑袋上扣动了扳机,不论是眼神亦或是动作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哒哒哒哒——
9x1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在近距离打穿德军制式35钢盔毫不费劲,甚至连擦弹跳弹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通十余发的密集枪响过后,罩在头盔里面的大好人头已经被完打成了马蜂窝般的浆糊模样,尸体抽搐了两下后已然是彻底凉透、死的不能再死。
马拉申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残忍,相反还觉得这是当下情况的最好做法。
倘若被炸成两截扑倒在地的人是自己,马拉申科不但不会向敌人讨饶反而会求着来个干脆痛快的,因为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没可能把人活着救回来,多苟且挣扎一秒钟在这世界上都等同于是受罪!
“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
马拉申科和伊乌什金上前查看情况的这一会儿功夫,谢廖沙和基里尔二人也相继端着手里的自动火力自卫武器从车里钻了出来。与其说马拉申科是来上前查看人头收割数量,倒还不如说马拉申科是为了等人打发无聊时间而已。
没有任何一人受伤的四人车组小队开始当起了正儿八经的步兵并正准备离去。
不曾想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迈出了一条腿的马拉申科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间转过身来,从自己的腰间再摸出一枚24长柄手榴弹来,在动手拧开盖子的同时还向身旁的伊乌什金和基里尔、谢廖沙三人开口说道。
“离远点,准备爆炸!”
“车长同志你这是”
一脸不解的基里尔还不明白马拉申科想要干什么,一旁已经猜到了马拉申科打的是什么主意的伊乌什金,却直接一把将其拽到了一旁开溜跑路赶紧躲远点,与之同行的还有同样明白了马拉申科是打算干什么的谢廖沙。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经过了刚才这不到一个班的几名德军士兵尝试缴获自己的座车这件事之后,受到了一定启发的马拉申科实际上早已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这是迫于目前现实情况下的最优选择。
拉开了手榴弹引信的马拉申科站在车尾,抬手顺着敞开的炮塔顶盖将之以抛物线的弹道精准丢进了车内。嗤嗤冒烟的24长柄手榴弹倒也还算听话地顺着马拉申科的意思,径直掉进了车体底盘,发出叮当一声脆响预示了即将到来的毁灭。
在手榴弹脱手那一刻便不假丝毫犹豫地转身前冲,以最快的速度迅速跑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废墟之后翻身躲了起来。内心非常清楚车体底盘待发弹药架里还剩余不少弹药的马拉申科,可不想在危险距离下亲眼见证毁灭时刻的到来。
几乎是与马拉申科翻身躲到了掩体之后的动作同时,正巧扔到了弹药架正上方的24长柄手榴弹瞬间迸发出强烈的爆破化学能,将高达百余克出头的磅礴装药量威力于烈焰之中尽情释放而出,连锁反应下的车体底盘第一弹药架当场便被引爆进而达成了马拉申科的最终目的。
轰——
威力巨大的弹药殉爆不但掀飞了整个8吨多重的炮塔,甚至于还把处在完好无损状态的车体尾舱发动机也给炸飞了出来,就顺着马拉申科头顶不到一米高的位置倒飞了出去砸在更远的废墟之上,扭曲变形的金属撞击声当即取代了未尽的强烈爆炸声充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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